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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法克制地紧张,她的手指忍不住乱动,没法有节奏地弹琴,没法专心备课,最后只能辞职在家。
不过可以在线授课教琴,日子倒也舒坦许多。
但锯齿声还是不期而至,那声音折磨得她又无意识地胡乱压着钢琴,手指用力地仿佛要将那琴键戳烂,不巧有次直播被孩子们看到,所以直播也终止了。
我的工资涨了很多,并不担心养不起她,让她一个人静静呆着也好。
偶尔回家,她总无声无息地坐在被扣得七零八落的钢琴旁,喃喃自语。
她在说些什么?
3 月 23 日,他不是故意忘记的。
“我当然不是故意忘记的,我记性不好,我不是说过吗,大夫说我有健忘症。”
“我最近不是去医院治疗嘛,还是有效果的。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忘记你的每个纪念日。”
我无数次这么安慰她。
2
细想起来,她从结婚后就有很多怪癖。
我们布置新房,她总要根据风水摆弄家里的一砖一瓦,任何物品都不能随意挪动位置,也不能不经同意往家里多带东西。
哪怕是礼物。
说起来,她好像很不喜欢礼物。
结婚六年,我为了制造惊喜,在生日前夜准备了一份礼物。礼物包装在精致的盒子里,那个盒子多美啊,四面都闪烁着微光,在阳光下布灵布灵地发亮。
“这是什么?”
她颤抖地发问。
“打开看看吧,你会喜欢的。”
“你的东西用旧了,用旧了就要换上新的呀。”我抚摸着她的手,希望她能接受我精心准备的礼物。
“我,我,我不要!我不要礼物!求求你,求求你,别换,别换好吗……”
妻子的哀求让我有些心软,好吧,礼物不要就不要了吧。
这样其实也挺好的。
再等等吧。
我摸摸她的脸,“乖,我们不换了”。
她这才温顺下来,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所以,我才总是忘记纪念日啊,纪念日的意义不就是礼物吗?
有哪个女人只愿意在纪念日收到一份苍白的祝福呢?
但她只喜欢祝福。
起初,我也是靠嘴皮子追上她的。
我其实很感激她。
我是名婚礼司仪,能说会道是我的优势。
为了挣外快,我偶尔也帮人主持葬礼,我们就是在一个葬礼上相遇的。
那天阴雨绵绵,她站在人群的最后,着一身黑色长裙,搭着一把纯黑色的伞,低头看着脚下的路面。
她看得太过专注,以至于,葬礼结束她仍伫立在那儿。
其实她很不显眼,如果不是人群散开,我根本无法注意到她。
我正帮同事收拾桌子和杂物,还剩一些白色花束。同事说,那花没用了,就留在这里吧。
墓地在此刻变得死寂,同事们也陆续离开。
我突然感觉这儿不再是属于活人的地界,无声的环境逐渐像真空裹挟着我,让我失去感觉,这时我看到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