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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草料拌匀倒进食槽,又在食槽边放桶清水,看着马低头不停地咀嚼,我深深地吁出口气,拍拍马背退出来。
谁说牲畜不如人。
29、孤独时光
春播结束,我的工作和生活随着李师傅的离开而调整,一是通勤改为驻在,菜地里的土屋每天日有炊烟夜有灯光,标明此地有人;二是照看一牛一马,喂喂牲畜,也喂喂自己。至于干活,一个月没一次,连部里派来“零工”,说是由我和王师傅指挥,其实人家带建制来的,和带队的头头讲清楚工作范围和要求,人家自己去干了。倒是我俩闲得难受,休息时凑到人堆里有话没话唠闲嗑耗时间。
刚住到菜地,白天好打发,有事做事,没事想找事就锯几截木头,劈成柈子码好。懒得动了,嫌屋里闷,卷本书爬上草垛顶,仰躺在干草堆里,闻着草腥味,看看书,晒晒太阳,倦了眯眼打个盹,不知不觉小半天。难捱的是夜幕降临,茫茫荒野,绵绵山峦,前后数十里惟我单身孤影,心会不自觉的往恓惶里收缩。睡在炕上,不熬到困倦得睁不开眼,绝不熄灭房间里那盏如豆孤灯。
睡得正香,空谷中传来声声野兽的怪吼长啸,声惨且尖,叫得我浮想联翩,心意荒凉。
人不临其境难察其情,住林场里,两面也靠山,大家夜里伴着风吼说鬼,白天围着火炉聊仙,走夜路也会被冷不丁蹿出来的生灵惊出个激灵,但从来不曾有惧怕的念头。菜地不然,深夜听到兽叫,身上骤然间会鼓起鸡皮疙瘩,心肌颤抖,有种无助的凄然,思绪像止不住的流水往灰里黑里想,想多了,人在被窝里缩成团虾米,枕巾泪迹漫漶,睡意荡然。
相伴兽鸣,会传来农牧队羊被咬了,鸡被吃了的传言。农牧队离菜地八九里地,更深山坳里的一片开阔地,地势像只葫芦底,又像树枝上结的一颗果,后来走陕北,觉得更像袖珍版南泥湾。
我好奇地去农牧队看热闹,人家没当回事,觉得既然有吃羊吃鸡的野兽,就该吃羊吃鸡。像人吃羊吃鸡的道理一样。不吃才不正常。私底下朋友告诉我,野兽不先吃,我们哪有机会后吃?野兽吃一只羊,我们说还咬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