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年，没人这么叫我了。”红狐说话之间，幻化出一个袅娜的身影来。那个身影，竟与净月有些相似，眉眼间皆有傲霜之态。她趋步进入正殿，亭亭立在仙君身后。
正殿之中，陈设颇简，清冷异常。昙尘四周瞧瞧，也不甚满意。他从怀中取出一颗珠子，启唇轻吹一缕，珠子便沐浴在一股清气之中，渐渐生出如雾的光芒。继而，珠子缓缓升入殿顶，将柔和的光芒布满整个殿堂。此时，随着光芒展开的还有一应陈设，丝毯铺地，桌几环列于殿中一处方池，方池之中，盛开的竟是一朵朵冰池白蕖。
阿薰若有所思地看着这一切，“还和从前一样。”
昙尘回转身来：“你也没有变。”
阿薰定定地望着昙尘仙君，半天也不说话。凡人梦寐以求的长生不老，是神仙们从不发愁的事情。可是，日复一日地从清溪的倒影里看到自己依旧娇艳明媚的容颜，她却期望自己能做那么一会儿庸常的凡人。那脸上会渐渐出现皱纹，发丝也被悄悄染白，从眯着的笑眼里看着身边的一切都跟着自己改变。然后她死了，将一世的爱恨情仇都断然抛下，毫无牵挂地转世重生。
她和昙尘仙君不相见，已经五百年了。然而，她始终也看不出她和他身上有一丁点儿的改变，包括她的回忆，她回忆里深刻地记着，怎么都忘不掉的往事。这一切都让她觉得，或许，她永世也无法从悔恨和寂寞中逃脱。
“我的心，早已硬得像石头了。”她垂下眼睛，不肯曝露自己的心情，“只求带着我那几个孩子，安生地待在寂春山。”
“看来，我要让你失望了。”
进殿之前，碧虚已将小狐狸接了过去。
“这都是定数。其实，它也算不得我的孩子。”她皱着眉，似乎每一个字都是违心的。“我生那几个孩子之前，有一夜，月相奇异。我跟着出去看个热闹，就见一道银光从一颗亮星上分离出来，落在林子里，到处乱撞。我本来想躲开，可是腿脚慢了，最后就撞到我怀里，不见了。后来，我就生下了它。”
“你真的忍心让我带它走？”昙尘的语气不夹杂一丝感情。“它叫阿胡。”
“我和净月是不同的。”她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