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床榻,被褥隆起只不过是因为塞了个枕头罢了。他的脸上带着倦色,衣襟大开,可见是已经睡下了。
但这些都不能入到她的心里,她在乎得是他衣物敞开后显露出来的一道道狰狞的疤痕。疤痕愈合之后显现出淡淡的褐色,与他白皙的皮肤相比,愈加让人毛骨悚然。
她认得这种疤痕,用刀刮砍或者鞭绳抽打,每一下都露出森森白骨。行刑过程极其血腥,一般人撑不到行刑完便会死去。这是启陵众多刑罚中最残酷的刑罚之一,用来惩罚极恶极邪之人。
可为什么空泽清会受这种刑罚?
“你……受过剐刑?”她问出这话之后,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
他随手将衣服拉好,避开问题道:“时辰不早,早些休息。”
说着让开了路,朝着门的方向对辽绛做了个“请”的姿势。
而辽绛无动于衷,平日里的嬉皮笑脸全然不见,再抬头,眼里竟全都是道不明白的复杂:“清清,我总觉得你……好像瞒着我很多事情。”
他平静地看着她的双眼,一言不发。
他不答话,她也不再追问。一开始她只是觉得不了解没关系,成亲之后一个屋檐下,有的是机会了解。到现在她发现,她根本不是不了解,她完全不认识空泽清这个人。
她总是看不明白,他冰冷的目光下的那份固执,到底是为什么。
空泽清黝黑深邃的双眼盯着她,若有所思。她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这样对她,似乎有些残忍。
僵持不下,她缴械投降,转身轻声道:“我回房了。”
正欲走,他猛然拉住她的手,扳过她的身体,望着她的眼睛,缓缓道:“这么想知道?”
她摇头:“如果你不想说,我不知道也没关系。”
他微凉的手没有放开她的,沉默了片刻,才回复:“因为我犯了错,这是惩罚。”
“惩罚?”她转过身,心疼地伸手触上他的胸膛,轻声问:“这一刀一刀下来,很疼吧?”
“不疼。”他答道。当然不疼了,比起那时丧母之恨,这点又算得了什么。
八年前他确实因为受了剐刑差点命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