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股令人作呕的腥味。
江静宝吃力地睁开眼睛，一个如山一般的身躯，极具压迫感地挡住了大半的光线。她惊讶地对上那个人的眼睛，愤怒、暴躁、痛恨、带着浓浓的嘲讽，几乎令她的心一下子跳出了喉咙。
“你高兴了，江静宝？”这陌生又熟悉的声音，带着一抹掩饰不住的疲惫以及沙哑。
江静宝几乎整个身子都僵硬住了，脸庞埋在被子里，眼睛下意识地游移，垂下头来，厚厚的刘海遮住了那几乎可以称为刀子一般的目光。
这……这是怎么回事？
面前的男人，早已经尘封在她的记忆里几十年了，往日种种，皆化为腐朽，不复当初的鲜活明亮。然而，只是轻轻地看上一眼，那些被锁在匣子里的记忆就如同瀑布一般，迫不及待地倾泻而下。
他，是杨铁峰，这个犹如铁一般的男人。
“我……我，杨铁峰？”
杨铁峰素日里，那双黑亮的犹如鹰隼一般的眼睛，此刻带着水光，眼眶一圈红。一夜未睡，向来精神的面庞，不觉地露出了几分疲态。
“江静宝，老子说过，死也要给老子下完崽再去死。”麦色的健壮的手，充满了力量，在他毫不知觉的情况下，几乎要揉碎了抓着的柔嫩的小手。
“哎呀，哥，你歇歇火，把人又吓到了，肚子里的娃就难保了。”杨铁峰的唯一的妹妹，杨春雪捧着一碗汤，刚进屋，听见了她哥在屋里隐隐发怒的声音。
杨春雪梳着一个单尾的大辫子，和时下的所有的农村女孩都差不多。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棉衫，下面陈旧裤子有一块一块颜色不同的补丁。
但是这个装扮，却让江静宝忍不住内心又受到了一次极大的冲击。
她虽然几十年再也没有见到过杨铁峰，但是，杨春雪却是见过的。在电视里，她穿着剪裁合身，将身材勾勒得很好的旗袍，自信，落落大方，和全国数十几亿的人民拜年，以成功企业家的身份。
现在，在她面前的，却只是一个土里土气，穿着新衣搭旧裤子的乡下姑娘。
疼痛把江静宝发散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嫂子，你怎么了，别吓人啊，是不是很痛。”杨春雪看见江静宝瞬间因为疼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