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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条石,用墨汁涂了些许黑线夸张地垂在胸前。关公像前面有一樽专供乡民焚纸烧香祭拜所用的生铁圆鼎。三足鼎终日烟雾缭绕,香火不断。刘老三对那樽三足圆鼎心存忌惮,这是遗留在他旧时记忆里的一个不可磨灭的影像,他曾亲眼目睹冢子岭的土匪用这樽铁鼎对崔马村的姚三实施了“鼎熥刑”。
刘老三将口埠村望了一个整圈儿,最终收回目光,伸手摸了摸身侧的圆木柱。他身处的这个位置称之为南门。南门较之北庙所建年代晚一些,两根一抱多粗的朱漆圆木分立集街两侧,木柱底部有两樽凸雕祥云纹路的石鼓,每个石鼓前杵着一只三尺多高的青石狮子。木柱顶端横挑一块绿漆牌匾,上书两个金光大字——口埠。
词曰:
丰腴茕冢沐煦风,霭笼掐脖松静。蛤蟆窝孑西棺冷。逶迤漠东西,夕曛村廓景。
冰轮南枋冷画屏,风饕烈马纷霙。武圣庙堂银角铃。长街贯南北,分袂遥望中。
刘老三忌惮东冢,憎恶西棺,敬畏北庙,唯独钟爱南门。他忌惮东冢是因为冢子岭上驻扎着一帮打家劫舍的土匪,憎恶西棺是因为他的两个哥哥殒命于此,敬畏北庙是因为铛铛庙里供奉的关公无比灵验,钟爱南门是因为三年前他曾在此处给长子刘光玉白捡了个媳妇……此刻他摩挲着南门的大圆门柱,仿若抚摸着婆娘如玉般光滑细嫩的肌肤,眼睛里盈荡着爱惜之情,三年前的一幕又在他的眼前重现……
那是一个初秋的午后,天空下着濛濛细雨,他由冢子岭地下坡回家,路过南牌坊,远远看见南门石狮子前面踎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走到近前细细打量,是一个乞丐,乞丐穿着一件千疮百孔的褚红色长衫,手里握着的缺牙崩瓷的洋瓷大碗正朝着他高高举着。坊檐上垂打下来的雨滴断断续续砸进大碗,仿若技艺绝伦的琴师拨弄筝弦,奏出叮叮当当的清脆妙音。
乞丐板结成块的满头乱发遮挡着大半张脸,脸上的污垢被雨水冲刷出了沟沟壑壑,显露出一道道莹白色的肌肤。刘老三年愈知非经验老道,搭眼一看就能略知端详,这是个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