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打开门窗,把毛皮帘子掀开,冷风带着刚刚开始飘下来的雪点凛冽地贯穿了车厢,冲洗干净了车厢里的味道。她还嫌不够,又从箱子里找出一个扁圆鎏金铜盒来,打开取了三四个香饼,丢进手炉里,霎时香气四溢。
雪信关好门窗,挂好帘子,犹蹙着眉把鼻子放在肩头和胳膊上嗅着。皮毛布料这些东西最爱吸取气味了,一旦沾了油腥气就难以去掉,非用香汤泡洗不可。可眼下又是最没办法洗衣服的。
“你生气了?”阿狗站在车外看着听着她折腾,把兔子腿塞进自己嘴里。
雪信发出不悦的闷哼,算是回答。她恨不得把车厢的每根木条都拆开来用刷子刷一遍。
“她生气了。”阿狗又对这时候走过来的沈越青说。
“是你惹她生气的,不关我的事。”沈越青说。
“是你说她没吃过肉很可怜的。”阿狗说。
“我也没让你给她送肉。总之是你惹她生气了,你自己想办法哄她。”沈越青这话一听就没安着好心,说着说着几乎要笑出来了。
阿狗只好敲敲车厢问里面:“你要怎么样才不生气?”
雪信又哼了一声才说:“你就不能洗个澡,把自己弄干净吗?”她也觉得这是个过分的要求,她怀疑住在这种地方的人一辈子洗的澡的次数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天太冷,人就懒得洗澡了。
阿狗用雪洗干净手说:“倒是有一个地方,村子里的男人做新郎前都会去那里洗澡。我现在就去。”
“我们可以送你去。”沈越青吆喝狗儿们起来,坐到车厢前的座位上,还给阿狗留了半边位置,他又露出了幸灾乐祸的笑容,“她不看着你洗刷干净,是不会放心的。”
这话倒让阿狗不安起来了:“她不会真的看着我洗澡吧?”
狗儿们拖着雪爬犁爬了半天山,到了一个密林子边上过不去了,但也没剩下多少路了。
雪信从车厢里探出头来,吸了口气,闻见一股类似火药的刺鼻味道。
“林子里有一个池子,冬天也不结冰,水是热的。”阿狗指给他们看,林子深处,裹在一片白茫茫的雾气里,“我洗了澡,你就不生气了吧?”他探看雪信的神色。
沈越青说:“好好洗,洗干净点。”
阿狗忽然就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