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了过来，桌上的试题被春风刮起，呼啦啦地翻动着，像蝴蝶一样落在了脚下，我没有出去看热闹，反而在教室做题。
我抬头，恍惚间，又回到了从前。
回到了，我替江莹青死的那个从前。
五
周一升国旗，惯例的国旗下演讲，这次却站了另外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陆野。
刚一站上去，他的朋友就在台下高呼，给足了他排面。
“陆少威武！”
他今天比以前更加放荡不羁，一件黑色的背心带着银色的链子，嘴上挂着邪笑，怎么看，都不像是一个高中的学生。
他拿出检讨书，开始念着。
“今天，我在国旗下进行检讨。”
“检讨我不应该和江月伶早恋…”
同学们议论纷纷，众多的目光聚焦在江莹青的身上，而我只是堵住耳朵，默默地背着单词，毫无波动。
读了一半，陆野突然停了下来，对上江莹青的目光，笑骂着。
“老婆，你给我写的检讨稿，有错别字啊！”
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校园如同被炸了的油锅一般喧闹起来，
江莹青又惊又喜，看着台上，是藏不住的春心萌动。
老师们维持着秩序，可是这并没有什么用，台下与台上共同欢呼，老师想去制止，陆野却已经摆摆手走下台来，被学生们围在一起，像一个打了胜仗的将军。
陆野很骄傲，江莹青很自豪，在这一场名为青春的舞台上，他们无疑是最亮眼的，最鲜艳的一抹色彩。
但是，这就一定是对的吗？
江莹青走到我的附近，对上了我的目光。
我的手里是还没做完的英语卷子，我的基础很差，为了考上好大学，我几乎一直在背单词。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了鄙夷，对着口型说着。
“书呆子。”
我笑了笑，权当一句赞扬，并未理睬，继续背我的英语单词。
在烂泥里肆意的青春，最终也会变成一摊烂泥，发烂发臭。
六
那是我同江莹青最后一次见面，再次听说她时，是在百日誓师大会上，在此之前，她已经很久没来上学了。
她一身黑色紧身牛仔短裤，上身是和陆野一样夸张的情侣装，脸上精致的妆容，张扬着他们的青春。
妈妈也来了，脸上带着愁容，一见到我，那一巴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甩在了我的脸上，我手上的进步奖状也落在了泥泞里，脏了。
“江月伶！你是怎么照看妹妹的？”
“她怎么成了这幅模样？”
她大喘着粗气，而那一巴掌很重，我的脸红肿着，生疼。
这是我第一次对上她的目光，也是第一次对她进行反抗，
“她成了什么模样？不是乖乖女了是吧？”
“可那和我有什么关系啊妈妈，我可不是她的亲姐姐！”
“只有你，是她的亲生母亲！”
越来越多的人围了过来，却没有人敢上前阻拦，妈妈的巴掌还想继续，却被我轻轻抓住手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