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见她漂亮的手指贴上了医用胶布，他看见她身上朴素的衣裳，也看见她全身上下没有一件像样的首饰。
但即使如此，柳如雪也没有向他低头。
雨，继续下……
车挡玻璃前，雨刮器不停左右摆动。
车内，司机跟一旁的秦秘书都默不作声，因为都看得出来顾烁心情很不好。
良久。
终于，顾烁轻声开口：“秦秘书，你能解释一下，为什么柳如雪不在那家机构上班而选择这种不体面的演出公司？她是喜欢吃苦？”
秦秘书心头大震。
她斟酌半响，才低低地说：“我以为……这样能让太太早点回家！顾总，我可以去向太太解释，说这并不是您的意思。”
幽光中，亮起一点猩红在顾烁指间。
他吸烟的样子很矜贵。
薄薄的灰色烟雾中，顾烁语气带了一丝嘲弄：“在她心里，你做的跟我做，有什么区别吗？”
秦秘书心里一松。
但是随即，顾烁侧身将烟头熄掉，声音变得冰冷凉薄：“下车！”
秦秘书愣住：“顾总，外面下着雨。”
顾烁靠向真皮座椅，微微仰头，幽暗中他白皙的脖颈，喉结有力隆起。
他嗤笑了一声。
“柳如雪都能在外面跑，你不能？”
“秦秘书，哪一点让你觉得，你比柳如雪要娇贵些？”
……
秦秘书难堪不已。
她心中知道，这是顾烁对她的惩罚，因为她自作主张打压了柳如雪。顾烁的意思很明白，要么下车跑要么就从顾氏滚蛋。
她，低估了柳如雪在顾烁心中的地位，也高估了她自己！
秦秘书颤着腿下车。
雨很大，打湿了她的职业套裙。
她满头满脸都是水，一咬牙，脱下高跟鞋。
冒雨奔跑！
前头开车的司机，看得一愣一愣的，要知道平常秦秘书最是高傲了，仗着自己是顾总的学妹，可瞧不起人。
想不到，她竟然也有这天！
顾烁靠在后座，亦静静地看着，但他心里却在想柳如雪。
他在想，为什么非得让柳如雪回去呢！
柳如雪的性格太柔顺，不是他喜欢的。事实上，他顾烁至今没有喜欢过谁，即使婚前有过娶白筱筱的意思，也不过是因为醒来时，记忆中对小提琴声的惊艳。
只是后来，白筱筱拉的，他都不爱听了。
听了头疼！
至于柳如雪，应该是习惯吧！
前些天他有对袖扣，一直没有找着，若是柳如雪在会在第一时间告诉他具体位置，还有昨天清早，他去衣帽间换衣服，被衣柜上的金属拉手电了一下。
这是结婚以后第一次。
柳如雪在的时候，她很注意家里的湿度，每到秋冬，她会将所有容易起电的东西用阻隔套包好……有柳如雪在的生活，其实很舒适。
但他一边享受，一边不在意她。
雨夜，顾烁靠在车里，想着柳如雪的种种。
最后他确定，他之所以想让柳如雪回去，是因为她适合当顾太太，而不是他喜欢上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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