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日,我派人去将军府抬你进东宫,太子侧妃的身份也不会薄待了你。”
话音刚落,只听大殿外传来一声厉呵。
“好一个太子侧妃,我宋家的女儿为何莫名其妙沦为妾室?”
“您与挽歌的婚约是先皇御赐,太子莫非是想抗旨?!”
阿爹和阿兄身披甲胄阔步走来,挡在我身前,二人脸上皆是怒意。
祁鹤安皱了皱眉,不悦道:“宋将军拜见孤不卸甲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想造反吗?”
阿爹冷笑一声:“我朝律法,武将只有在面见圣上时才需脱下甲胄,如今圣上病重,太子竟在肖想圣上的权利吗?”
此话一出,祁鹤安面如土色。
当今圣上久在床榻,早已不理国事,虽然膝下只有祁鹤安一个儿子,可如今打理朝政的却不是他。
而是他的小皇叔,人称玉面修罗的摄政王,祁九昭。
朝臣们私下常常议论圣上其实想把皇位传给自己最小的弟弟。
所以祁九昭几乎是祁鹤安不愿提及的逆鳞。
眼见气氛剑拔弩张,祁鹤安身旁的女子娇喝一声:“太子殿下,我肚子好疼。”
祁鹤安满眼心疼地搂住她,离去前还不忘冷眼看着我。
“我们的婚约不过是皇爷爷临终前神志不清的胡话,没有圣旨。”
“如今我还愿意让你做太子侧妃,已是天大的荣幸。”
“后日在家乖乖待嫁,莫要再生事端。”
......
回到将军府,一家子在饭桌上相顾无言,气氛低沉。
还是阿娘最先没忍住,哽咽着问:“难道歌儿真的要嫁去东宫与人做妾吗?”
阿兄将手重重砸在桌案上,额头青筋暴起。
“祁鹤安这个忘恩负义的小人,当年若不是我们宋家军在宫变中救出他和圣上,他早就尸骨无存了,还遑论太子之位?”
“尘儿!慎言!”阿爹低呵一声,随后又将所有下人屏退。
“我托人查过了,那女子名为柳烟儿,是大别山上的猎户之女,围猎时太子被猛兽所伤,幸得她和她父亲相救才捡回一条命。”
后面的话他没有再说,可谁都能猜到。
柳烟儿虽是猎户之女,可惊艳绝伦的脸蛋和袅袅娜娜的身段在京城的许多贵女都难以比肩,被这样的女子每日衣不解带地照顾,祁鹤安能生情很正常。
退一万步说,他若是能坦荡告诉我变心的事情,两家能体面地将婚事退了,我都还高看他一眼。
他却消失半年,让我每日担惊受怕,最后只是冰冷的通知我,他要娶别人为妻,而我只能做妾。
他明知我宋家家规是男子绝不纳妾,女子绝不做妾,却还是要以皇权来逼迫我。
想到此处,我将头上的琉璃簪取下来,扔在地上。
我素日里不爱佩戴钗环,唯一宝贝的物件便是这琉璃簪,只因是祁鹤安送给我的定情信物。
如今,我也不需要了。
在众人惊讶的眼神中,我淡淡开口:“明日我便去东宫,退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