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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忙活了一天,还受到许多惊吓,她太疲惫了,说着说着,就躺在床上,昏睡过去。
我挣扎着夺过身体操控权,闭眼钻进潮湿冰冷的被子里,紧紧裹住身体。
「妈妈,祝你二十岁生日快乐。」
她睡熟后,我轻声说,不敢让她听见。
二十年,我的人生只有短短二十年。
可在这二十年里,我让她添了多少白发,又让她哭过多少次,我已记不清了。
二十岁,是我生命的终局,是她命运的开端。
我知道她所向往的一切,趁一切都来得及,我必须要改变她的命运。
在我离去之前,我要让她得到她一切想要的东西。
我不能继续喊她妈妈了。
但我得继续做她女儿。
4
隔天,她早早醒来,用木棍敲了敲被冻住的水龙头,冰落在地上。
她用手捧着,接着一滴滴冰水,再洗了把脸。
推开门,屋里刚还其乐融融的三口人在见到她的一瞬间,突然都变了脸色。
没等她坐下,她母亲先阴阳怪气开口说。
「这闺女就是不行,早晚都是泼出去的水,养了也是白瞎。」
早在我活着的时候,就已经知道她原生家庭稀碎的环境,和那位总不见踪影,啃老啃到不要脸面的舅舅。
但以往都是存在她的话语里,我无法做到真正的感同身受。
如今见了真面容,我不禁气不打一处来。
可我知道,她一向心软,所以我嘴里那些芬芳没出口,最终尽数被我消化殆尽。
饭没吃几口,她又得准备去上班。
天寒地冻,她不断往那双满是冻疮的手上喝气。
家里有两辆车,一辆崭新,一辆破旧,崭新的那个带个手暖,后面还有个小座位。
破旧的那个,不必多说,就和八十岁婆婆的牙床没什么区别。
「你哥还得去学校,你就骑那个旧的就行。」
学校?我默默想着,我好似有点印象。
在我生前母亲和我说过,在村里只有一个高中,离这好像不过二百来米,走也就只用个十来分钟。
而母亲她打工的厂子,离这得二里地开外。
昨天她骑着破车去厂子,半路手已经没了知觉,几次歪了车身,差点儿一头栽树上。
但她没吭声,她好像习惯了一样,默默走向那辆旧车子。
「诶,先别走,换上新袄再走,省得冻着!」
她刚坐上车,听见声音,脸上渐渐升起几分笑意。
回头,却瞧见她的母亲正拿着新棉袄,往她哥哥身上披。
她哥哥很是烦躁地说:
「穿什么新袄,我同学都有穿羽绒服的,这袄土死了。」
见情,她只是抿了抿嘴,裹紧身上洗得掉色,棉絮已经不成一片的旧袄,低头笑了笑,没说什么。
我看着母子俩相亲相爱的场景,感受着她握紧车把,心里和黄连似的苦涩。
我火气上涌,突然癫狂地笑了两声。
声音刚落,俩人齐刷刷看向我,满脸的莫名其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