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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说的这些可不是行渊教我说的,虽说我刚来季家,还不是很清楚家里是什么情况,但十里八乡的邻居眼睛都是雪亮的,一路走过来早就听了不少。大伯教过行渊君子立德的道理,行渊一直都记在心里。人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这些年来,行渊没少跟家里人报恩,可见大伯教得好。”方知知眼珠一转,“大伯是读书人,不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的道理,大伯比我们懂吧?”
她一人说不过季家这么多张嘴,索性抬出左邻右舍,读书人都要脸,她还不信会有人真的敢去跟乡里人对质。
果然,季老爷子听了,脸沉了下去:“别人是这么说的?”
还真巧了,季老爷子一辈子别的不爱,就爱这张脸,若旁人真如此议论季家,他这张老脸就挂不住了。
方知知微微一笑:“我都是听来的,阿爷,要是说错了,您老不要跟我一般见识。”
季老爷子放下手中的旱烟,拿在手里抖了抖,情绪一下子就低了下去。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些年为了大房,他并非不清楚自己亏待了其他几房,只是大家都没怨言,他万万没想到,落在旁人的眼睛里,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一时间,季老爷子的心里颇不是滋味,他抬头看了一眼季行渊,见季行渊低着脑袋,猛然间想起,原来这个孙子今年不过十六岁而已……
“行渊……”他有点艰难的开口:“你爹的病,等缓过这阵子,阿爷就请郎中来照看。”
“不用了阿爷。”季行渊抬起头,脸上有种异样:“还是鹤哥读书要紧,大伯说得对,不要浪费家里的银钱了。”
家里人人都反对给爹找郎中,就算找了,少不得又有不少怨言,爹病了几年就受了几年的气。方知知说了,爹要心情放平和才能好起来,与其让阿爷找郎中看病,还不如相信方知知。他跟方知知相处的时间虽然不长,然而,他眼睛不瞎,他看得出来,这个姑娘丑是丑,可心地善良,难得还念过书,论人品是靠得住的。
更何况……
眼中暗芒闪过,季行渊的手微微颤抖,他做账房的时间越长,就越不信任季家人。如今不过是几百文的药钱就能让大伯大娘急了眼,要是真的请郎中,怕大伯大娘为了季行鹤的前途会做出更疯狂的事情来。
“行渊是个明事理的。”李氏松了口气,连连点头。
季老大见他应承,终于露出了胜利的笑容。
罗氏则劝道:“行渊,你也不要担心,你爹是个有福气的,将来肯定长命百岁!”她怕季行渊继续提起读书的事情,忙转向沈氏,卖力的夸方知知:“娘,你不知道知知多贤惠,今儿一早起来我就听见她跟二嫂说,从明天起,她也来中公帮忙做事。行渊能娶到这样的贤惠的媳妇,依我看,全是爹娘操持有方……”
一家人不再为了银钱争执,屋子里安静了一下,罗氏的话仿佛给了所有人台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