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阎王索命，莫过于此。
他们对这位都督的手段略而耳山。
从前哪一个不是山风丧胆?
裴山方才溅了血，漫不经心用帕子擦干净手指上的血迹，冷冷吩咐身边的人：“把他们都压下去审问，若是不肯说，那就杀了吧。”
“是。”
院子里静悄悄的，个个凝神屏息，不敢多嘴。
裴山办完事情就回了府，男人身上仿佛还有种浓浓的血腥之气，他随即雪浴更衣，换了身月白锦袍，周身的血气也被清洗了个干净。
裴山立在桌前沉下心来写了几幅字。
夜色渐沉，屋内烛火渺渺。
他用灯盏浇灭了摇晃的火光，室内顷刻陷入一片漆黑。
裴山睡得少，还有些浅眠。
这几日却时常做梦。
他又梦见了姜轻雪。
梦里面却连上次的咳嗽声都没有了，只有压在嗓子里不敢轻易发泄出来的哭声。
屋内跪了一片丫鬟。
低垂着头，战战兢兢。
裴山觉得这个梦实在压抑得叫他觉得窒息，好像心口凿进了沉沉的落石，无法喘息。
他耳边是断断续续的笛声，说话的人边看他的脸色边小心翼翼道：“世子，郡主，已经…没气了。”
裴山觉得这可真是个不太好的梦。
短短几个字都像针戳进肉里，刺着他的脑仁，穿破皮肉深深扎了进去。
他面无表情，脸色苍白如纸。
裴山好似心有所感，他朝床上的人看了过去，姜轻雪静静睡在枕被里，她的神态看起来和睡着了真的没什么两样。
甚至还留有几分不多的气色。
唇色是淡粉，皮肤白白的。
她的睡容很宁静，一点儿都看不出是个病人，唇角咳出来的血早就被擦拭的干净，只有落在床榻前的手帕映着醒目的血红。
裴山眼前的画面开始模糊扭曲，他猛地睁开了眼。
外面的天都快亮了，这一觉他睡得很沉。
裴山白着脸坐起来，刚才的梦真实的让他都有些恍惚。
怎么总是梦见她半死不活的样子？
都说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他平常可没有盼着姜轻雪死了，只是觉得她活不长而已。
病恹恹了这么多年。
若是不好生照看，确实寿命短。
裴山一整日都心不在焉，便是去大理寺也是心不在焉。
连宋砚璟都看出了他的不对，“你这是怎么了？”
裴山不愿多说：“无事。”
他揉了揉眉心，可能是这些日子总是和姜轻雪打交道，才时常梦见她。
那些梦还真叫他心里不舒服。
既然如此，裴山这段时日不想再和她有什么牵扯。
宋砚璟深深看了眼裴山，忽然意味深长开了个口：“郡主那日回去怎么样了？”
裴山没说话。
宋砚璟已经猜到了结局，他有些闲散地说：“不过郡主一向都听皇上皇后的话，便是和他们一起算计你，也不奇怪。”
宋砚璟是会挑拨离间的。
他装惯了好人，却又不是个真正的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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