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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凌广仁是个典型书生,满脑子就是读书、教书、培养儿子成才,商事上可谓是一窍不通,连粟米多少钱一斗都不知道,洛宁没能讨论出什么成果来。
不过,能让凌广仁接受自己从懒馋鬼到奋斗挂的转变,洛宁就很满意了。
跟大舅培养了一番感情,凌云的药也差不多煎好了。
她有自知之明,没去送药,掐着点以家里剩余柴火不多的名义出门溜达去了。
凌云耳聪目明,即便生病有些混沌,但凌家小院不大,有点什么动静都避不过人,他自然也能从外头隐约的说话声中推断出大概。
啧他爹一回来,洛宁娘就开始躲着他,估计是怕昨晚的事露馅。
哼,什么捡柴火,就会在他爹面前卖乖!
手捧温热汤药,氤氲雾气为少年的俊秀眉眼染上一丝缥缈疏离,抬眼看凌广仁时又恢复如常。
“爹,今天请大夫的花费?”声音嘶哑,带着点气音。
凌广仁摆手:“先趁热把药喝了,家里的事不用你操心。”
凌云垂眸,一口气喝完药,低声说:“我过两年再去府学。”
“不行!爹就是砸锅卖铁也要供你读!”凌广仁急了。
读书这事除了讲天分,师资也很重要。
凌云打小过目不忘,才去县学一年,里头的藏书基本看完了,平时借着抄书的机会没少“祸害”各家书坊。钟先生上回也说,他没多少东西可以继续教了,凌云的学识考举人问题不大,区别只在名次高低。
科考三年一次,去年才开过春闱,下届秋闱就在明年。凌云若明年春去府学,刻苦读书大半年,拓展下眼界,秋闱时定会更有把握。
可,要是后年、乃至大后年才去府学,肯定赶不上下届科考,岂不是要继续蹉跎三年?
一步迟步步迟,凌广仁跟儿子耐心讲道理。
凌云却摇头:“晚三年也无妨,刚好儿子还能多抄些书,攒些银子,帮家里分担压力。等到那时,二弟也长大成人了,儿子离家也放心些。若真落到要家里砸锅卖铁的地步,儿子宁可不读。”
“你这孩子……休说这等混账话!你坚持了这么多年,怎能说放弃就放弃?你这是在剜你爹的心!”
凌云越说越坚定:“爹,明年我也不去县学了,就在家里读书,能省下不少银子。钟先生慈爱宽和,即便不去县学,偶尔寻他讨教功课还是可以的。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这几年儿子还能多增长见识,百利而无一害。爹无须担心,儿子不小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讲了这么一长串话,凌云有些喘不上气来,咳嗽几声。
凌广仁顿时心软,上前给他拍背,面容忧愁又无奈,只得勉强答应,打算等儿子病愈再劝。
他刚端着空药碗出去,凌鲤便抱着书本欢快跑进来,打着要请教大哥的名义,开始叽叽咕咕说方才的八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