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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辉一如既往梳着整齐的三七分发型,白衬衫扎进裤腰带,拎着她婆婆最钟爱的红色帆布兜。它像一面旗帜***了她和杨英明的家。
一捆大葱叶子支棱在兜子的外面。它们会在厨房呆到干瘪甚至腐臭,然后再原封不动扔掉。
“舅妈。”贾辉微微鞠躬,小声问好。
马红蕾点了下头,她不打算让贾辉和自己上楼,于是径直朝外走去。
贾辉跟上来,继续小声说:“姥姥炸的香椿鱼儿,还有刚摘的……”
马红蕾猛地停下脚步,转身,上下打量着他,目光最终落在领口上同样用白线刺绣的马球选手的商标上。
“你知不知道我最讨厌香椿?”马红蕾冷着脸问道。
贾辉点了点头。舅舅爱吃香椿,但他没说。
“你知不知道你舅不在这儿住?”马红蕾继续问道。
贾辉又点了点头,这次终于开口了:“知道,最近忙项目。”
“他住哪儿?”
“工作室。”
“那你直接送过去不就完了?”马红蕾提高了声调,“大清早过来给我添什么堵?再说你不上班吗?”
“我也……”
电梯门开了,鱼贯而出的人们打断了贾辉的话。
这个高档住宅小区是设计院效益最好那几年团购的房,很多邻居都是杨英明的同事,遇上了总会打个招呼。
但是今天,马红蕾感觉他们看自己的样子有点怪。
徐斌已经跟着那些人走到了单元口,但是又折了回来。
“嫂子。”他脸上挂着尴尬,“你是不是还不知道?”
不等马红蕾回答,他便把杨英明在单位承认绯闻的事简洁明了地讲出来,最后说道:“我感觉你还不知道,我觉得你有权知道。”
马红蕾感觉自己忽然全身麻痹了。
在这段长达二十三年的婚姻存续期,马红蕾早已过了不知所措或者急火攻心只想拿把剪子把男人剪碎的年纪。
可她还是抑制不住地气麻了。她先看了看贾辉,又看向徐斌,不知怎么就笑了,问出唯一一个问题:“他?承认的?”
徐斌点了点头,转身逃走了。
不知过了多久,贾辉小声说道:“舅妈,要不我……”
“站住!”马红蕾一把揪住了马球选手,“你们家也得出个人见证。”
贾辉的二手 A6 停在路边。正值早高峰,马路对面几座看着像写字楼的建筑里却不断往外冒着人。他们都很年轻,却无精打采,排着队涌入高架在半山坡的地铁站,填满车厢,输送到城市中心那些真正的写字楼里。
杨英明的工作室就在其中一栋商住楼的 loft 公寓里,这里价格便宜,而且可以注册公司。
贾辉说完之前被打断的话:他也想送到工作室,是舅舅让他送到家来的。他还承认助理就住在工作室。因为经常给舅舅跑腿,他也见过几次。但他从没往那方面想过。
说到这里,他看向坐在副驾的舅妈。她好像听见了,又好像没听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