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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经过询问,今天的车票都被卖光了,我要回去的话只能明天再来。
一双乌光锃亮的皮鞋映入我的眼帘,我抬起眼,一个梳着油头的男人站定在我面前,挺着啤酒肚,眼里闪烁着意味不明的神色。
「你在这里蹲着干什么?」
我老老实实回答。
「我没有地方可以去了,今天的车票卖光了。」
他像是很满意我的回答似的笑了笑,眼角都挤出了几条褶皱。
「要不去我家先待一个晚上?你一个小姑娘,在这里待着也不是个事儿。放心,叔叔不是坏人,明天再送你来车站。」
我犹豫了一会儿。
我在这里蹲了好一会儿了,现在天空已经黑透,冷风不要命地往我身上刮。
但我想到了之前那些人的反应,吞吞吐吐还是说出了我的情况。
「那个……先生,谢谢您,但是我生病了,还是不麻烦您了。」
男人仍然一副宽厚为我着想的模样,笑眯眯地上前来就要拉我的胳膊。
「生病了就更要去了。我家里有一些常备药,你吃了也能快点好起来。」
「是艾滋病,先生。」
他的小眼睛里猛地闪现出嫌恶与惊恐,立刻往后退了两步,从包里取出一包纸巾就往刚刚摸到我胳膊上的手上猛擦。
「有这种脏病还在街上乱晃……真是晦气,赶紧滚滚滚别在这里碍老子眼!」
他一边骂着诸如「婊子」「真不要脸」的话,一边快步离开了。
他明明没有对我造成任何实质性伤害,我却感觉脸上似乎被狠狠打了一巴掌,火辣辣地疼。
一抹不可名状的羞耻感涌上心头。
3
短短一周,我终于理解了老人们所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太多人下意识地对这个病怀有恶意揣测,而不是对待别的患者那般怀有同情怜悯之心。
我又冷又困,生生蹲在火车站门口捱了一夜,在第二天踏上了回家的火车。
我很喜欢绿皮火车的构造,两排小椅子中间放了个不大不小的桌子,能够让我在长途旅行中得到相对舒适的体验。
我找到自己的座位,抱着背包坐下来。火车没多久就发动了,我看着窗外,思绪渐渐飘远。
「哎,是谁身上这么臭啊?」
旁边座位上的一个阿姨捂着鼻子叫起来,目光一直往我这边扫。
我有些难堪,我身上就带了两三套衣服,来这里一周也没地方洗衣服晾干,身上这套衣服已经穿了三天了。
白日里日头大的时候,汗水都渗进衣服里,尽管我晚上会找公共浴室冲一下澡,但实在没办法换衣服了,现在身上的衣服隐隐透出了一丝馊味。
「对不起,我……」
阿姨不耐烦地打断了我的话,招手叫着火车上的工作人员。
「谁家女娃这么邋里邋遢,熏得我头疼!乘务员!你们管不管的这个,我花钱买火车票你们让我跟一个叫花子坐在一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