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卦象说明哪怕我躺在道观玩手机，我们师门都会日益气运充沛、蒸蒸日上……
等等，玩手机！
我想起曾经爱和我在拼夕夕凑单买朱砂符纸的某道长这段时间成天在朋友圈宣传他的算命直播间。
我偶然进去瞧过，杂牌手机差点被成百上千的直播礼物特效搞得崩溃冒火。
这位道长后来也不爱和我拼团了，毕竟九块九包邮配不上他百万粉的大主播身份。
我顿时明白这可是个卖艺救观的现成好机缘。
师父去挖野菜，我躺在道观花了十分钟注册账号，建立直播间。直播主题就叫「算命直播间，不准不要钱」，质朴接地气。
甚至有点子随时跑路的莽撞感。
新直播间的人气需要积累，我等了近半个小时，手机才收到第一位观众连线。
用户名为「山市王哥」的观众申请连线主播。
我的直播间里寥寥几人，观众们原本只是安静地看我画符，现在也难得出现几条弹幕：
「哟这小妞有人信呀？」
「符画的一塌糊涂，还有人连线？」
「主播快接啊，开单了开单了。」
我第一次操作略显手忙脚乱，接通后连线观众的画面霎时出现一张惨白大脸。
山市王哥很狼狈，肥胖的面上血色全无，瞳孔放大，缺水干裂的嘴唇微微颤抖。
我有些兴趣。这人，怎么一脸将死之相？
他把手机拿得很近，几乎是贴在自己的眼前，屏幕的光打在他的脸上，进气多出气少的模样比起人，山市王哥更像鬼。
我很快发现他在封闭的空间内行走，附近的光源只有手机屏幕。
「主播，你好。」山市王哥的声音很小，他的眼珠不断往手机后张望。
「嗯，你好。」我也放轻声音。
随即，面色惨白的山市王哥伸手推开一扇大门。他的手机也拿开了些，连线画面豁然开朗，变得明亮。
装相的山市王哥一扫阴郁，他勾起肥厚的唇角，调转手机镜头。
他的画面里立即出现装潢典雅的宽敞客厅。博古架、八仙桌和太师椅摆放得宜，无不彰显主人的高调豪气，直播间弹幕哗然：
「哇什么大富哥，架子上的瓷瓶陶俑都是真的吗？」
「吓我一跳，还以为这哥们被塞箱拐卖去缅北了，原来是走在楼道里没点灯。」
「哥你家也忒豪华了三百平得有吧！」
王哥看到吹嘘自己的弹幕发出讥笑。
他稳定住摇晃的手机画面，镜头聚焦在客厅沙发上的一对男女。
王哥神经兮兮地对着直播间嘀咕：「算命不要钱？那你帮我算算我们三个是什么关系吧。」
那对男女背对镜头，他们并没有因为王哥进入客厅而回头，只顾专注地盯着投影内容。
王哥笑嘻嘻地挑衅：「主播，大师，算算呗。」
我皱起眉，不用算我也知道。
这货是来砸场子的。
铜钱翻飞，我将其扣到桌上，起卦前明码标价：「可以，但是算不是人的东西要加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