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脚尖轻点在红瓦之上，身体如一只轻巧的燕子落在了最上面的阁楼中，也就是她来这里从来不走正门，雕花楼的最底层是炼狱，那里的血腥味被压抑着，慢慢散发在雕花楼的每一处，死亡的气息比梨花道场还重，她不想经过。
“你来了。”徐寒垣淡淡道，头也没回一下。
浣纱掀开薄如蝉翼的纱帐走进来，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了：“我只是有些好奇，如果有什么忌讳，你可以不必回答。”
“你是想问我和重莲是什么关系？”他放下笔，身前的宣纸上画着一种浣纱从未见过的花，殷红如血，朵朵绽放，带着说不出的凄艳。
浣纱点点头，目光被画上的花所吸引住。
“我也不知道这是什么花，它却一直盛开在我的记忆里，可我什么都记不清了。就像阁中《奇物志》所记载的那样，我是前世造的杀戮太多，灵魂被鲜血诅咒才成为了冥海的蒲人，若不是你和我达成了契约，或许我现在还在冥海里，重莲也是一个蒲人，冥海的海底火山曾经爆发过一次，他可能是被冲出去的蒲人之一，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我想，他应该是之后强制吞噬了他的契约者，融合失败造成的，受反噬后他的能力已远不如以前。那天他不干涉我们的事，应该和他修为受损有关。蒲人虽然能力在凡人之上，可都一样，忘了生前的事，除了自己的名字。”
忘了一切的活着，这是上苍赐予的新生还是最残酷的惩罚，浣纱不知道，但如果有选择，她宁愿是彻底的死了，也不要忘记一切麻木的活着，那些曾经鲜活的人都是她记忆的一部分，是她的生命一部分，刻骨铭心的爱与恨，一切的一切，都是无法割舍的。
“可笑么，我还活着？”这句她也曾说过的话从徐寒垣口中说出多了一种被时间侵染的苍凉，谁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冥海中漂了多少年，无数年来当他独自在大海面对着无边无际的死水时又是怎么度过的，那种孤寂已经透入骨髓。
“也许你和我一样，还有想做的事没有做完，这只是一种仅仅为了活着而活着的执念，是命运的可笑我们的可悲。”浣纱静静的看着他，眼中是深不见底的黑暗，在那黑暗中有什么在涌动。
徐寒垣嘴角微微上翘，他突然有些庆幸自己在冥海遇到的是她，不然他也可能犯凌一样的错误，她懂自己，虽然她不知道自己的过去，但是她懂，他相信她懂。
“阁主。”伯鹰走进来打破了这突然的沉默，“幻影宫那里有了消息。”
他点头示意他说下去。
“引魂灯的确在幻影宫，安插的内应才进去不久还不知道具体地方，需多些时日。”伯鹰道。
“幻影宫行事向来严密，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得到消息已经很不容易了，是谁办的事，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