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如水的小河边，费小清的哭声很压抑。我不知如何安慰她，坐在她身边安静地等。费小清哭累了，抬起头问我：“哥，我是不是真的不自量力，我穷的每星期伙食费都交不起，穿的衣服居然还有补丁，还梦想所谓爱情……”
“不，你在我心里，一直是公主，我们还有明天，忘记这些事好吗？”费小清泪光盈盈地看着我，什么都没有说。我怨恨自己这张笨嘴再也说不出更激励她心的话，只能陪着她一起沉默。
3.总会有温暖
半个月后，费小清告诉我，她要退学。我吃了一惊，但任我怎么说，她也打算要走。
她表示家里一直都在借钱供她读书，如今父母身体不好，姐姐嫁人了，自己必须出去打工还那些欠下的债。就算考上大学，也是没办法去上的。在农村，上了这么多年的学，早已透支了家里所有。
我知道，更重要的是一向品学兼优的费小清，没法再面对校园里所有的冷嘲热讽，我也听到了校园里传的很难听的那本日记。我什么也帮不上，唯一能做的，是在费小清悄悄离开学校那天，逃课去送她。
骑了十几分钟的自行车，我才追上费小清，她瘦弱的身影，提着破旧的皮箱，走在尘土飞扬的马路边上，背影单薄而孤单，看得我终于落了泪……
费小清坐在我的车后座上，紧紧地抓住我的衣角。迎着风，泪水在我脸上肆意爬行，我在心里说：“小清，对不起，哥没能力保护你，也没办法将你留下来，哥给的那些温暖，终究无法抵御你的那些忧伤。哥什么都没做，就连喜欢你都不敢说出口……”
费小清走后，再无音讯，我到校办去查了她的地址，寄了几次信去，全无回音。再后来，听说她去了南方打工。
8年后，我从南方回家乡，遇到了也从南方回来的费小清。她长成了亭亭玉立的大姑娘，笑容里有跟年纪不符的沧桑，她酒量很好，偶尔会抽烟，似曾相识又有点陌生。
我在镇上和县城间跑出租车，费小清偶尔会往返这条路，每次都坐在我的车上，两个人闲扯一些这些年的际遇。谈到感情问题，费小清总是回避，而我心里，对她保留的那份美好记忆一直没有改变。
怕她再次逃离，我终于鼓起勇气在信息里问她：小清，愿意一辈子跟哥在一起吗？
沉默了很久的费小清回复说：哥，太晚了，在遥远的南方，我遇到了那个可以给我温暖的人。这个地方的记忆于我，太过沉重。每次觉得这世情淡薄，心凉如水的时候，就会想起你给过的那些温暖，那便是我少年时最美好的记忆，谢谢你……
我试图留下费小清，她却悄悄再次南下了。我没有去寻她，我知道她的倔强，也或许，我并不想她为难，只要这世上，有另一个人会好好地爱他，抚平她年少心上的垢尘，延续我曾给过她的温暖，也许就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