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忙活完不久，王管家已经在门外敲门了。
三
要说，也就该着王老炮他们赚钱。因为这一段时间来，不知道朝廷里发生了什么重大事情，菜市口的刑场上几乎是天天砍头杀人，被杀的还多是些家境还算不错的书香门第。据说，其中的一个秀才仅仅是把一首“床前明月光”的诗句挂在了自己家的书房里，被人揭发后就被拉到菜市口砍掉了脑袋。说是“床前明月光”，这首诗里内含着反清复明的意思。
王老炮他们都是干粗活的人，也不懂什么诗，就知道这“头活”能赚钱。“头活”干多了，王老炮他们还琢磨出了门道来，比如针脚要小，入肉要深，尽量让人看不出来这人头是后接上去的。另外，黑三子还特意买来了丝绸围巾，把这围巾系在死者的脖子上。由于王老炮他们干活精致，渐渐地在这个圈子里也算是小有名气了。一年下来，王老炮三个人便已经积攒下上百两银子。三个人一商量，干脆在这菜市口租了一个门面，开了一家“头活”店。就等日后，再每人讨上一房老婆，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了。为了图个吉利，他们还请人在店子的两旁写了一副对联，上联是：手艺精湛做得脚下文章。下联是：技艺超群称得头上功夫。
这人怕出名猪怕壮，此话一点都不假。这天，黑三子刚在菜市口和死囚的家属谈成一笔买卖，约定让家属夜里把死囚的尸首送到店里去。这时，赵大头便急匆匆地跑来，说：“三子，出事了。宫里来人了，把老炮给抓走了。”黑三子一听头都大了，他们只是三个臭鞋匠，怎么能招惹到皇宫里的人呢！再说这给已经死了的死囚做“头活”，也不犯法啊！黑三子顾不得多想，急匆匆地便跟着赵大头回到了店子里。
两个人在店子里心急火燎地一直等到了天黑，才来了一辆马车将王大炮拉了回来。黑三子他们往马车上看去，王大炮早已经是被打得皮开肉绽。送王大炮回来的两个官兵，放下话：“你们好好琢磨一下这下面的活该怎么干，干的好有赏，干不好，嘿嘿！”两个官兵做了个砍脑袋的动作，丢下血肉模糊的王大炮扬长而去。
黑三子和赵大头忙把王老炮抬进屋里去，赵大头要去请大夫，却被王老炮给伸手拦住了。王老炮哭丧着脸，说：“你们别管我了，快跑吧。宫里的活儿，咱们干不了，过几天都得脑袋搬家……”原来啊，宫里的人把王老炮抓了去，既不是让他去做鞋子也不是让他去做一般的“头活”。是宫里一个得宠的老太监死了，众太监们就想把老太监已经被阉割掉几十年，都风干了的阳具，再给老太监接上。你想啊，那老太监的阳具都风干几十年了，想再接到身体上去谈何容易啊。再加上王老炮心里紧张，一不小心把那块“干肉”给整碎了一块。这下子，众太监们可都不干了，他们将王老炮一顿乱棒后，让王老炮回家来想办法，说是接不好老太监的身子，就别想保住脖子上的人头。黑三子和赵大头听完也都傻了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