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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过糊上眼皮的血渍望着起火的宫墙,听着宫人们四散奔逃的尖叫声。
阿弟岁数小,哭闹着要与我同生死,我甩了他两巴掌,将人踹进密道,随后沿着来时路一步一步走回他们韩家的天罗地网。
韩澈发现我时,我正缩在角落瑟瑟发抖。
他蹲下身来,用袖子擦去我面上的血污,循循善诱。
“溪儿,玉玺在你这里,是不是?”
“你不要怕,到大殿上去,把它交给父亲,你还是可以做贵族小姐。”
“咱们的婚约,依然照旧。”
我哭得梨花带雨,跟着他跪到桓玄侯面前,求他高抬贵手饶我一命。
桓玄侯收了玉玺,封我为“咏平郡主”。
咏平咏平,便是要养着我这朵前朝的菟丝花,替他们韩氏歌咏升平,盛赞贤名。
(三)
新帝即位,大赦天下。在宫中设下宴会。
我作为韩家王朝豢养的金丝雀,自然也要出席。
一路上不乏当年父皇手底下的官员,对着我指指点点。
他们自然而然地投诚新帝,转过头来痛斥我这前朝公主不知廉耻,竟然不能以身殉国。随后话头又引向父皇,发展成常氏皇族不知廉耻,教养出这般女儿。
我低着头一声不吭,一副乖顺的模样终于让皇帝满意。
他假模假式地训斥了多嘴的官员两句,笑着敷衍我。
“咏平大度,想来不会与他们一般见识吧。”
宴过三旬,新立的皇后捂着嘴娇笑,状似不经意地闲话。
“若是没记错,咏平与澈儿当是有婚约在身的吧,陛下可怎么打算呀?”
此言一出,殿内顿时安静下来。各类看戏的眼神朝我射来。
皇帝一口喝干杯中的酒,跟着望向我。
“咏平觉得呢?”
我惶恐地跪下来。
“咏平全仰赖陛下恩泽,从前的事自然不作数。”
皇帝一笑,随手把我指给九皇子韩澐。
眼下看来,韩澈是要做太子的,自然不能跟我这等前朝余孽牵扯到一起。而韩澐这个落魄皇子生母早逝,无人看重,能嫁给他已经是我的福气。
人人这般说,我也这般认了。
宴会结束后,韩澈拦住我的马车,双眼通红。
“你怎么敢与我退婚的?常溪亭,你怎么敢的?”
他骑着高头大马,鬓发在夜风中散乱。
“你不开口,我也能把你留下来,你是不愿意嫁我?”
我袖中拳头已经攥得生疼,面上还是一片恭顺。
“殿下,愿意不愿意不是溪亭说了算,是陛下说了算。我只是想活下来而已。”
未等他开口,我吩咐车夫绕过他向前走去。
“皇上金口玉言,还望殿下自重,莫要再记挂溪亭卑贱之躯。”
从后边隐隐能听见我啜泣的声音。我余光瞧见他定定地站了许久。
韩澈此人争强好胜,早将我视为他的囊中之物,一朝被他人夺取,必不会罢休。
我要赌的便是他的不罢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