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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问我,18岁的时候我在做什么?
让我想想。
哦——
18岁的何桃桃,面临校园暴力,在高考之前走上了天台。
可她因为过度肥胖,倒在半路上,最终没有死成。
也错过了高考。
濒临虚脱时,我眼前甚至出现了幻觉。
我看到秋天繁茂田野上金色的麦浪。
我看到一望无际的蓝天和陈旧的纸飞机。
就在我要沉沉睡去时。
远方有一阵熟悉的声音在呼唤我。
「我哩桃桃喂!回家吃饭咯——」
于是我开始挣扎。
但肥硕的四肢过于沉重,我起不来。
努力了很久很久,还是起不来。
于是眼泪滑过脸颊。
我哀叹一声。
「我要死了。」
「我想你。」
「奶奶。」
也许是天听见了我的叹息。
那天,我那瘦小、苍老的奶奶,竟然真的出现在我模糊的视野中。
她用枯槁的双手抚摸着我的脸。
熟悉的温暖,熟悉的乡音。
那不善表露情绪的老太,砸下大颗大颗的眼泪。
最后,她唤我:「桃桃。」
「桃桃,奶奶来咯。」
我的目光在她脸上打转。
纸飞机打着旋儿,一晃眼儿,带着我回到了七年前。
3
七年前,我13岁。
彼时我还是个瘦得像麻秆一样的小丫头。
陌生人见了我,都以为我生了什么病。
他们劝在田埂上摘野菜地奶奶:「大奶,带你孙女去城里看下医生嘛。」
每当这时,我奶奶就会摘下头上的草帽,冲他们啐上一口。
「呸!你哩娃娃才有病,你全家都有病!」
是的,我没病。
但我是个早产儿,吸收不好,吃再多东西也是徒劳。
不过嘛,瘦也有瘦的好处。
这样就能在我闯祸时躲进狭窄的衣柜。
任凭奶奶骂骂咧咧一下午,也找不见我。
对了,我是只有奶奶的。
爷爷几年前去世了,至于爸爸妈妈。
我出生后,他们就南下务工去了,别说一年能回来一趟。
就算是三年回来一次,对我来说都是天大的好消息。
但是,随着我逐渐长大,妈妈的样子在我脑海里便越来越模糊。
每当我快要忘记她的脸时,我就会从奶奶屋里偷出那张十年前拍摄的全家福。
老照片已经泛黄,而照片上的妈妈,已经被我用手指摩擦得发白了。
我很想念她。
可奶奶不这样想。
她讨厌我妈。
4
是我妈带走了我爸。
我妈妈在周边村,村里算是个最有出息的女孩。
她小时候学习好,上学上到了高中。
眼看着就要考大学了,她家里,也就是我姥姥姥爷死活不让她继续上学了。
在那个年代,「女孩子读书无用」的理论非常流行。
我妈被迫下学。
即使如此,她还是最有文化的女孩。
于是她想用自己学识出去闯荡,她要证明自己。
可我姥爷在火车站堵到了我妈。
带回家狠狠打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