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啊？”我娘问我。
我微微回头，在微弱闪烁的煤油灯照射下勾起嘴角。
“姐姐在叫我呢。”
一阵风吹过，灯灭了。
我娘尖叫一声，玻璃砸在地面四碎开来。
煤油的气息充斥着四周。
黑暗中，有人悠悠开口：“爹啊，娘啊，你们回头看看我啊。”
缥缈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从角落传出来。
“王浩，弟弟，你为什么不看我？”
来送亲看热闹的人抱头缩在一起。
王浩跪在地上双手合十，嘴里自言自语地念着：
“别叫我，别叫我。”
“是爹娘打死你的，别找我……”
黑沉沉的夜，天边出现了一抹火红的残月。
红得像血。
我爹一脚踹在了王浩的脑袋上：“你个狗日的。”
我娘爬起来一把抱住了倒地的弟弟。
“这可是你儿子！”
是啊，这是儿子。
我歪头看着这些抱头鼠窜的人，有点想笑。
村里有个老人说话了。
她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
“孤魂野鬼罢了，别回应，别回头，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
是啊，孤魂野鬼罢了。
我蹲在他们面前，笑吟吟地：“姐姐的嘴都被封住了，怎么可能叫你们呢。”
“对吧？”
7.
我不知道刘瘸子叫什么名字。
只是听村里人说他是个三十多死了两个老婆的鳏夫。
大家都说他克妻。
但是他有钱，我们村只有他家是用砖头砌的墙。
村里有女儿的人家都想把女儿嫁给他。
但是他每次都是自己找上人家。
要么送羊，要么送猪，我家是送钱。
刘瘸子看到是我的时候吐了口唾沫，给了我一巴掌。
“老子不要你，老子要你姐姐。”
“她死了。”我说。
“死了？”他突然大笑起来，笑得近乎癫狂。
“死了好啊，死了好。”
嘴里不停念叨着死了好这三个字。
我低着头把脸埋进了阴影，没有说话。
刘瘸子笑够了，又过来问我。
“你是几号生的？”
我咬着唇，低低地回应：“和我姐姐一天，都是阴历十五。”
我娘生姐姐之前，花了钱找山上的老道士。
老道士说这是个有福气的男胎。
结果我娘在地里干活的时候动了胎气，直接早产了一个女胎。
还是在十五那天。
爹娘觉得是姐姐不祥，从来没什么好脸色。
我更是如此。
刘瘸子听到我的话之后浑身一僵。
燃尽的灯芯“刺啦——”
接着刘瘸子露出他那一口黄牙，笑得阴恻恻的。
“好啊好啊。”
恶臭的气息打在我脸侧，我一把推开了他。
当天晚上我被吊在了房梁。
红得发暗的嫁衣穿在我身上，挽好的头发披在两侧，月光被窗棂切割成片射进来，仿佛我也被切割成了几片。
早上刘瘸子把我放下来。
吊了一晚上，我的手脚都已经麻木。
整个人摔在地上。
刘瘸子蹲下来伸手捏住我的下巴左右打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