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提出反对意见:“臣以为,中州式微,既主动挑起战乱,我东陆可积极应战,此战中州必败,正是机会彰显国威。”
东望帝面色并无变化,依照惯例,他会问太子意见。这次一反常态:“朕考虑考虑,退朝吧。”
姜怀彻在别的事情上看不清东望帝,唯独出兵之事上常猜八九不离十。
褚申墨也心中有数,下朝后将姜怀彻请回东宫,屏退宫人。
两人的沉默弥漫在偌大的宫殿中,只有偶尔茶杯碰撞底座的声音。
眼见茶水见底,褚申墨主动离开主坐,提着壶坐在姜怀彻旁边。
“父皇是想出兵的,即使他知道王冕说的不错。”
“中州刚刚和西陆暂时停战,怎么可能这个时候来侵略东陆,若东陆出兵,必使其腹背受敌,西陆更是可以趁机长驱直入,一举拿下东陆。”
“听说他们在谈判中要中州一位宗室子入西陆为质。若没猜错,定是想要那位叫江闻秋的世子。他在战场上偶有力挽狂澜之能,只是年纪尚小。”
“这件事怕不就是西陆想要逼中州牺牲一个世子换和平的手段。借刀杀人。”
“是啊,摧毁一个国家最好的办法不是一举得其国,而是让他后继无人,百姓失望,宗室无能,久而久之,谁是皇帝又有什么关系。西陆这番谋划,实在是有耐心。”
“但我们陛下没耐心。照赢虽然并未失守,打过国境的也不知到底是不是中州人,咱们陛下都更青睐于扬威立名。”
褚申墨虽心存一丝期许,希望东望帝不会出兵,却知这概率微乎其微。手中捻搓的动作渐慢,合眼沉思片刻:“若非出兵不可,有件事可以顺水推舟,有些危险,但若是对中州之战,应无碍大局。”
“你是说兵马司之事?”
姜怀彻记得褚申墨以前提起过小心与陈木打交道,追问之下问出陈木同临江之战脱不了干系。他是个把话写在脸上的人,褚申墨最怕姜怀彻知道后面对陈木露馅。
果不其然,二人第一次下朝路上遇到,姜怀彻僵硬的面部表情和微皱的眉头将他出卖的干干净净,好在军师那日在外等候,这才找个理由搪塞过去。
不知他回去对着镜子联系多少遍,终于能收起那副满脸怀疑的表情,只是言语依旧不自然,他干脆装起哑巴,微笑点头。一时让陈木摸不着头脑,敬而远之。
“是。迟迟查不出他身后到底是谁在撑腰,却也不能一直留下这个祸患。趁着政局稳固,外无强敌,需要先清洗一番。”
姜怀彻并不懂弄权之事,唯一懂的便是信任褚申墨绝对没错。他在战场上可向前看三步,褚申墨在朝堂上便能向前看三步。更何况,临江之战牵扯林笙的家仇,那孩子看着每天都高高兴兴,在校场上用的力一分布懈怠,难说是不是把话都压在心里,自己想着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