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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老师完全没有意识到女孩子的窘迫,又语气诚恳地提出建议:“你可以坐下来继续吃,我猜你应该没有吃饱,午休时间很长,你不必这么赶,吃太快对胃消化也不太好。”
说完,人就端着餐盘飘出了食堂。
食堂里有人不小心笑出了声,我听出其中一道声音就来自于我的身侧。
陶老师红着脸,将餐盘啪的一声放在桌子上,恼羞成怒:“笑什么笑!有什么好笑的?”
我们走的时候,陶老师还一个人对着餐食咬牙切齿。
“哈哈哈!笑死我了!果然恶人还得恶人磨!不对,顾老师才不是恶人!哈哈哈哈!”苏彤捂着肚子,走路歪歪扭扭。
“你和陶老师有过节啊?”我笑着问她。
苏彤哼了一声:“你应该问,我们学校的女老师,哪个和她没有矛盾?”
她缠过来挽着我的胳膊,一副过来人的模样:“路筝啊,你可千万别搭理她,陶老师那种人,你越在意她越来劲儿!少年人,听我一句劝,有多远就躲多远!不然被她盯上了,啧啧,能烦死你!”
【4】
我和顾老师每天相遇于傍晚的夕阳里。
他几乎一直都是白衬衣搭黑裤子的禁欲装扮,像是一个植入了芯片只能按程序执行命令的机器人。
如果不是天气略有不同,我都要怀疑我是不是陷入了什么循环当中。
直到这一天,天气预报出现了误差,本该万里晴空的天上突然雷电交加,豆大的雨珠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地上很快积起了可以没过鞋底深度的雨水。
“顾老师!快上车!你家在哪?我送你回去!”
顾老师站在自行车棚下,肩膀上已经湿透了。
我把车开到他跟前,打开了副驾的门。
他的惊讶也与旁人不同,没有太夸张的表情,只是瞳孔微微放大一下,不仔细看根本感受不到他情绪上的波动。
我坐在车里面,没有说更多的话,只是静静地与他对视。
几秒后,他从自行车篮里取出文件袋,抱在怀里钻进了我的车,报出一个地址和一句谢谢。
我取出一条干毛巾递给他:“擦擦吧,当心感冒。”
他接过毛巾,先是将自己与座位相接触的地方一一擦拭,然后又将文件袋沾水的地方擦干,最后才潦草地在自己的肩膀和头发上胡乱地擦了几下。
我看着后视镜里他略显凌乱的发型,配上他这张面无表情的脸,突然间就觉得很可爱,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歪着脑袋看过来。
“啊,没事,只是想到了好笑的事情。”我正视前方,雨刷一摇一摆地扫清玻璃上的雨水。
他又转过头去,仿佛领导发表讲话一般坐得直挺板正,目不斜视,直勾勾地望着前方的路况。
这是我第一次离他这么近,我们俩都没人开口说话,车内隔音很好,完全听不到外面的雨声。
一个词从我的脑海里蹦出来:岁月静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