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膈应人的是,最近梁婆子告诉她附近探头探脑的人多了,总有亲戚变着花儿打听自己的行踪,连家里买个菜都躲不开探查。
宁扶霜哪还不懂宁氏族人没死心,还有想打她主意的人,她瞬间绝了让梁婆子去跟牙行交涉的想法:怕是前脚进牙行,后脚就有宁氏族人上门质问。
这种担忧在一个未出五服的阿婶介绍自个儿侄子过来帮忙时,达到了顶点。宁扶霜打量着那个人高马大,衣裳簇新的青年,直接气笑了。
好家伙,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你们这些人到底把婚姻当什么了,跟风吃绝户是吧?
一向泼辣毒舌的梁婆子简直气炸了肺,恨不得抄起扫帚跟糟心亲戚大战五百回合。最后,一触即发的冲突,终结在了宁扶霜徒手劈砖表演上。
梁婆子重重关上了门,一面刷着对方用过的茶杯,一面恨恨道:“小娘子但凡有个顶门立户的兄弟呢?亲叔伯也行啊!这起子人就是仗着你年纪小没人撑腰,才敢这么欺负人!”犹豫了下,她试探着提议,“要不,咱请个看家护院的吧?”
“再说吧!”反正要不了多久她就离开长洲了,雇个不知底细的男人进家门,她还得跟着提心吊胆,何必呢?
梁婆子劝不动她,只好找了些碎瓷片插在院墙上,免得有宵小半夜翻墙。
拜阿婶来访所赐,宁扶霜今日出门晚了些,等跑完各大牙行,探听清楚了长洲房价,已经是傍晚了。
冬日天黑得早,又兼下了雪,大路还好,小路昏暗得厉害,根本看不清五步开外的人。
宁扶霜听着背后悉悉索索的声音,不由加快了脚步。方才在牙行附近她就感觉有人在窥伺自己,拐了几次弯都没甩掉,令她十分恼火。
小姑娘琢磨着八成还是族里的人贼心不死。不行,她得赶在族里插手前把家产处理干净。否则那些死脑筋的老头一个比一个能嘚啵,肯定不会同意。万一他们以她少不更事为由,代管家产,那她可哭去吧!
快到家了,可背后的人还在跟着。
宁扶霜不想把麻烦带回家,她深吸一口气,猛然闪进一条堆放杂物的巷子,顺手抽走了一根搭棚子剩的竹竿,而后贴着一段凹进去的外墙站住,静静等着追踪者自投罗网。
一道清瘦人影踩着积雪追了上来,他茫然四顾,困惑地抬手抓了抓脑袋。
就是现在!
宁扶霜手提竹竿,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背后,奋力挥杆冲他双腿肚横扫!
“哎呦!”
微哑的少年音传入耳中,宁扶霜一声不吭,变扫为抽。此次如果不杀只鸡来个狠的,后续扑上来的泼猴将无穷无尽。
然而这只鸡孱弱得出乎意料。
少年扑倒在雪地中,被抽得满地打滚,痛呼连连,但就是不还手,他只是双手护住头面,嗷嗷惨叫:“是我啊是我!咱俩见过面的!郭升去客店找茬的时候,你救过我!我不是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