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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回白沙学校也可以啊,反正我已经来炳辉学校了。”他露齿笑起来,一副春光明媚的样子,“如果你能准确无误地想起你和我说过的四句话是什么,你的秘密,我就当作不知道。”
我诧异地说道:“就这么简单?”
“简单吗?”他抿紧嘴唇,扭头专注地望着窗外。
他说对了,这个问题其实一点儿都不简单。因为我搜肠刮肚,却连一句话也记不起来。事实上,我完全不记得在过去的五年又六个月中,我跟他说过话。就像他说的,原本我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的两个人啊。所以,我敢认定他提这样的条件绝对是故意的。
“所以,你是说,你从另一个城市来到这里,手中握着我绝不可告人的秘密,要求却只是让我复述我们曾经说过的四句话?”
我不等他回答,便斩钉截铁地下了结论:“神经病!”
“没错,我就是神经病。”他转过头来冷冷地瞥了我一眼,眼中仿佛有杀人的冷光一闪而过,“而且,我已经彻底放弃治疗。”
他说完,抓起书包,丢下我转身就走。
我一头雾水。等我好不容易回过神来时,花子尹已经骑着自行车从窗前快速掠过,一转眼便消失在巷子深处。就好像这一切都是一场梦一样,就好像那个知道我所有不堪秘密的人,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但我知道,这一切都是真的。
我从咖啡店出来的时候,雨已经渐渐小了。大雨过后的空气清新凛冽,我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出来,仿佛要借此将所有不好的情绪驱散。
小巷两旁屋檐上的积水落在青石板小径上,“叮咚”作响,悦耳异常。
我站在这个陌生城市的一隅,看着面前纵横交错的小巷,迷了路。
此情此景,仿佛正是我十七年人生的缩影。
我站在人生复杂的路口,手足无措,不知道哪一条才是我的归路。有些错,犯下了,便永远不可抹去。它们不是测验时随手写下的错误答案,只要用橡皮擦一擦便了无痕迹;它们是刻在你人生路上的丑恶印迹,消不去又见不得光。
但是,宋鹤雪,不要怕,以虔诚赎罪的姿势背负起它们,一步一步勇敢地走下去,或许有一天它们会变成你人生路上美丽的雕花。
【三】
等我从迷宫一样的巷子里绕出来回到家时,已经差不多晚上八点了。
路过厨房的时候,胃条件反射般地疼起来。近来我的胃仿佛成了一个无底洞,随时随地都有可能饿得疼痛难忍。
我走进厨房,为自己煮了满满一大碗面,一个人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埋头吃起来。
严格来说,这里并不是我的家,我的家在遥远的另一个城市,那里有我的爸爸妈妈,有我曾经就读的白沙学校,而这里只是我逃避现实的临时避难所。
有时候,我很庆幸我有那么通情达理的爸妈,他们虽然不认同我现在的所作所为,却又给予我最大的理解和包容,而且他们始终坚信,总有一天,我会回到家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