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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聆移开手掌,便签露出了右下角统一印刷的商标,伴有“绘商集团”的字样。
他重新抱紧自己的琴盒,抬头问道:“我什么时候才能走?”
未等温特助回答,车外起了动静,时聆侧首看去,原本站没站相的高个儿昂首挺胸,正恭敬地跟另一个高个儿说话。
没过一会,车门被拉开,一股清润的水生调香水味随外面的热浪一同扑进来,淡淡的很好闻。
那人踩着做工精细的皮鞋迈入车厢时,时聆下意识往里缩了缩,用余光警惕地打量着对方。
跟副驾上的人一样,眼前人也穿着衬衫西裤,不过相比下他的这一身要考究得多,看衣服上那排纽扣的色泽和纹路就猜得出大致价位。
纯黑底金竖纹的衬衫没透出休闲感,可能是撑起它的人五官周正硬朗,连带穿搭跟随气质往压迫感上靠拢。
他偷偷打量对方,商行箴倒是光明正大地审视他。
商行箴对自己的着装没有太严谨的要求,出去一趟就热得解了领口的两个纽扣, 他随意地靠坐在后排一侧,目光每游过时聆的面孔一寸,夹着冰矿泉水的左手就在瓶盖的竖纹上剐蹭一下。
时聆这张脸就眼型跟齐康年最像,但齐康年的眼睛常年装着算计和狡黠,而时聆觑向他的眼神只有藏不住的谨慎和畏惧,所以看上去比他爹顺眼很多。
商行箴垂眼落在时聆紧扣着琴盒的手指上,随后别开视线,这才开口责问:“擅自把人带上来,谁让你们这么无礼的?”
“啊?”周十五刚钻进车里,身子还没凉快呢,冷汗先从额角淌下来,刚刚在外面老板不还夸他会看眼色行事吗,怎么一上车就改口了?
温特助适时解围:“我想着有些话在车上说比较保险。”
这个回答很巧妙,既主动揽下了责任,又托出了目的,商行箴也不爱拐弯抹角,侧目看向时聆直截道:“你跟里面那帮人是什么关系?”
时聆不躲不闪迎上了他的目光:“没有关系。”
商行箴说:“他们在里面哭天抢地,你在外面既不用哭,也不用跪,棺材里的那位还没成灰呢,就得来你一句‘没有关系’,你不担心他泉下有知?”
时聆心头一紧,这话分明是透露对方摸清了他的底细,不光是他的,估计连齐家上下的亲属关系也了解得一清二楚,而他自己全然不知对方身份,更琢磨不出对方和齐康年是敌是友。
他想了想,垂下头,低声重复道:“我跟他们没有关系。”
商行箴毫无照顾对方的情绪的想法:“没有关系还能耐心听完整场哭丧仪式?”
时聆顾不上借口拙劣:“我迷路了,想找人问路,没找着。”
“那简单,”商行箴使唤道,“老周。”
“在!”周十五声音洪亮,把时聆给吓了一跳。
商行箴看时聆那担惊受怕的小样儿就想笑,但憋住了:“去,去把他那箱子拎过来,动作小心点,别把箱子也吓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