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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门被哐当一下推开,高大挺拔的男人一身绿军装,胸前别了朵新郎红花,站在门口,醉眼迷离,望着墙根边那抹娇美身影,眉宇间溢出一丝不满:“你在干什么?”
连一副联也容不下,还要撕下来,她到底是有多不想嫁给自己?
这声音午夜梦回也不知在白薇薇耳边出现过多少次,可惜她再回首,时代的洪流让他们再也回不去当初了。
她转过身,看到门口的男人,眼圈儿一下子红了,奔过去,猛地抱住:“峰仪!”
她好想他!
自打跟他离婚后,她家转眼就出了事,父亲尿毒症病死,白家一下子家道中落,没过多久母亲跟情人私奔去了M国。
只剩下她一个人,正好赶上改革开放下海风潮,想着离开伤心地也好,也就南下东莞,当了一名女工。
她娇生惯养,哪里经得起工厂那样大强度的工作?这么日夜操劳,没过几年,她一身伤病,大冬天的得了伤寒,病死在屋里了。
那时候她躺在出租屋冰凉的床上常常想,如果自己当初珍惜婚姻,好好跟高峰仪过日子,是不是也就不会落得个凄凉下场。
再见高峰仪,她心里激动又凄凉,只想紧紧抱着一辈子不放开才好。
高峰仪这晚心情不好,喝了很多酒,之前拜堂的时候,白薇薇不愿跪他妈,跟木头似的杵着,堂屋里乡亲父老小声碎语,悉数传进他耳里,让他尴尬又愤怒。
这会儿又撕了联子,他原本要发怒,叫人送她回家去,不管白叔再说什么,这门亲事也要作罢。
可谁知,她忽然像个小孩子一样奔过来抱着自己,还含着哭腔喊他的名字。
年轻的男人,一颗冷硬的心不可捉摸地软了一下。
“怎么、怎么了?”
他咽了口唾沫,被小女人抱着,说话都结巴。
白薇薇一颗脑袋瓜子埋在他怀里,吸了下鼻子,抽噎:“没什么。”
他愕然。
这时她将脑袋抬起来,揉了揉红通通的兔子眼,望着他:“这不咱们结婚嘛,我太高兴了。”
高兴?
高峰仪探究的眼神在她脸上打量,又想玩什么花样?
白薇薇被他不信任的目光看得脸上滚烫,心知这也不能怪他,谁让自己以前做的事太混账了。
白家和高家这事儿吧,还得从上一代掰扯:
白薇薇的父亲白建国,和高峰仪的父亲高战是战场上认识的,俩人有战友情谊,后来分配工作,白建国成了区政委,高战恰好成了区司令,又是一个办公楼里的同僚。
二人心想,既然是缘分,何不来个亲上加亲?
高战喜得贵子那天,跟白建国约好,他妻子以后要是生了个闺女,俩家就结成亲家。
白建国当然一口答应,没过几年,妻子江春红果然就生了丫头片子,高战闻讯,叫人送来一片锁片,说是订亲信物。
白建国也把妻子绣的手帕送过去,这娃娃亲,就算是订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