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飞雪园,中亘积水,浚治成池,弥漫处“望若湖泊”,园多隙地,缀为梅、竹丛、假山,堂、楼、亭、轩稀疏错落,茂树曲池,疏淡平朗。中有秫香楼、芙蓉榭、泛红轩、兰雪堂、漱石亭、冷梅渡、竹香廊、飞雪台、紫藤坞,放眼亭诸胜山林雅致。
而水泽芝将要在芙蓉榭奏琴。
白果端坐在上,接过侍妾递上的酒一饮而尽,见水泽芝到来,便笑道:“水姑娘车马颠簸,不如稍作歇息,一同饮几杯?”
水泽芝微微颔首,道:“多谢大人美意,贱妾不擅饮酒。”
白果道:“那姑娘今夜要作何曲?”
水泽芝抬首直视白果,道:“雪夜落花。”
白果微敛神色,眼中闪过一丝阴沉,道:“好曲名。”
水泽芝轻敛袖口,便坐下奏琴。
操、弄、引、吟,平淡深远,缓缓弹去,细细审之,几带起,几拔刺,不疾不离渐入乱,一收痛快。
潇潇碧水,岳云如飞,白莲轻绽,初似微雨打白莲,极雨落之轻渺;序雨声大作,倏隐倏显,若莲将折;其将折也,忽复回直,雨中傲然;其将落也,雨息声停,云散月现,莲香阵阵。
琴声渐落,一切又平静如初。
白果起身,逼近水泽芝,冷冷道:“水姑娘果然不同凡响,一曲雪夜落花若不细审,怕是如上阴山之路般茫然无味。”
他突地走上前,紧紧捏住水泽芝的下巴,强迫她抬头与自己直视,水泽芝惊道:“白大人自重!”
白果冷笑,沉声道:“不过是个琴姬,作什么清高?”
白果掐着水泽芝的手渐渐用力,袖中的铜簪滑落出来,她紧握铜簪,突地刺向白果,突如其来的袭击,白果还未来得及做出反应,便被铜簪穿喉,一双眼惊异突兀的瞪着,再无声息。
一声脆响,翡翠玉镯落地,碎成几段。
雪舞纷飞,钩子尾端连着一根细细的锁链,而钩子的一端已深深嵌入他的肩膊,稍稍用力便血肉模糊,他不退反进,恍惚间冰冷的剑锋已抵上他的脖子,一剑封喉,他的身体渐冷,直到被风雪淹没。
他用剑抵着地,微微喘息,还未喘息半刻,他突然挥剑一斩,“叮”的一声,似是有什么东西被打落,接着落入黑暗,一闪而过。
鲜血顺着他苍白的脸滑下,剑虽斩断袭来之物,却在他脸上划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从眼角到嘴边,深而长。
……
冰冷的水从头倒下,他深深呼吸了几下,然后默默无声的站着。水顺着他的发丝滑落,流过他脸上的伤痕。
商陆微诧,道:“能把琴心划伤,看来马勃果然不一般。”
琴心默然,不管怎样冲洗,伤口依然流血不停,他用力的擦了一遍又一遍,依然擦不净。
商陆叹道:“听说含有怨念的伤口不会轻易愈合。”
琴心微怔,轻轻抚着脸上的伤痕,久久默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