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盛夏,百花绽放得无比绚烂,嫩枝竖条衬着娇滴滴花瓣儿,红的、黄的、紫的、蓝的......缤纷色彩满眼缭乱,惹来彩蝶翩跹,黄莺婉转。
最是那一目枫林,映着灿灿阳光,像是天和地都燃起一场大火。
子矜轩内,萱花窗旁,设有贵妃榻,木琉国当朝女帝端木紫凝,此刻就侧身躺在上头,手背托颔,懒懒地半阖着双眼,缓缓道:“那日的阳光啊,也像今天这般,淡淡的金黄,像是初春嫩黄的新叶,细风吹呀吹,比娘亲唱的歌谣还要动听。柳岸河堤,白石拱桥,富家千金的马车打那经过,突然挂起一阵大风,将她的手绢儿吹走,就像是命运的安排,手绢恰巧落在一个年轻公子的肩头......”
两个粉衣宫娥站在女帝身后,雪脂般的玉手执着凤雕香扇,轻轻摇摆,送去阵阵细风,带着幽幽檀香。
阳光渗透进薄翼窗纱,在房间每一处角落洒下柔光,满屋子纸醉金迷。
茵茵繁华正浓时,香气氤氲如闺梦,端木紫凝的神态愈发的懒散。
这时,一个粉衣少女迈步自门外走进,长得俏丽可爱,乃是女帝身旁最受宠的两名内侍女官之一,名唤蓝澄。
蓝澄移着细碎的莲步走来,手上端着水晶盘,盘上盛着玉珠饱满的荔枝,下边垫着一层薄冰。
八月,天噪,日暑,还有什么比冰镇荔枝更令人沁脾的?
或许,真正沁脾的不是荔枝,而是送来荔枝的人——太傅颜无霜。
听到女帝又在说着故事,蓝澄掩嘴笑道:“这次说的是什么怪东西?是那肚子里能装着人在天空飞翔的巨大鸟儿,是喝了黑色的水跑得比千里马还要快的马车,还是能上演各种感人戏曲的神奇小箱子?”
端木紫凝道:“不是跟你说了么,那些是飞机、汽车和电视。”
蓝澄道:“反正都是陛下胡乱杜撰出来的东西,奴婢记得那些作甚?......嗳嗳,这次说的是什么,要是还那么无稽之谈,奴婢也不情愿听了。”
打扇的粉衣宫娥笑道:“蓝姐姐,圣上这次说的是一个感人的爱情故事呢!”
蓝澄来了兴致:“爱情故事好,奴婢喜欢听,比那些什么大鸟啊神奇箱子要来的有趣多。”端着托盘在贵妃榻前坐下,双膝伏地,一脸的期待。
少女的情怀总是诗,偏爱那些浪漫而又忧伤的故事,才子佳人,花前月下,总是百听也不会厌。
殊不知有些故事不仅仅只是故事,还是一个已经走得遥远的女人募然回首,那略带伤感的回忆。
端木紫凝叹了一声,继续用这个世界的人所能够理解的套子说起自己的往事:“那富家千金本是县城首富的女儿,从小金枝玉叶锦衣玉食,而那年轻公子只不过是个落魄书生,家道中落,弟妹尚幼,还有一个患了重病的高堂老母要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