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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透过四扇朱漆雕花厅门望过去,那头戴紫青冠的四十多岁男人端坐在堂前的乌漆八仙桌旁,一只手搭在腿上,另一只手端着茶杯,手肘惬意地枕在桌面上,茶杯上悠悠飘着热气。
见我望过去,他将茶杯搁在桌面上,满脸笑容地看着我:“病刚好就去上班,嫣儿真是勤奋,过来陪爹喝喝茶。”
我听得哽咽一下,心里琢磨要不要趁着他现在高兴,将占星馆就快被查封的事情告诉他,反正瞒得过初一也瞒不过十五。
“快过来吧,忙傻啦?”我爹再次笑容可掬,还一脸宠溺。
看起来他心情真的很好,不趁着这时候告诉他,更待何时呢?
我抬脚跨过门廊,映寒也跟着我走进来。
厅内正对的墙面是三幅长轴的墨色山水画并列悬挂,山水画上方高高悬着一块写有“福慧双修”四个大字,两边的朱漆廊柱上镌刻的金漆对联,也不知道是哪位大家的手笔,我竟然没认出一个字来。
我走到八仙桌前弯弯身:“嫣儿向爹爹请安。”
这樊老爷更加开心,嘴边的胡子都快翘起来。
看起来我在家还是非常受宠的,我心中窃喜。
“嫣儿,今日占星馆的生意如何?”樊老爷笑着呷一口茶,然后一脸惬意地笑着问我。
感觉站这么近有些压迫,我退后几步,在两边对称摆放的楠木雕花椅上坐下:“爹爹,有件事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映寒也跟着站到我旁边,我爹笑得更甚:“什么当讲不当讲的,有什么快点说呀。”
既然他这么鼓励,这么好奇,这么迫切,那我当然得说了。
我咬咬牙,拽拽拳头:“爹爹,今天嫣儿不小心开罪新上任的监市,所谓新官上任三把火,我们占星馆被他勒令明日起,查封闭馆。”
“什么?”我一口气说完,门口传来尖利的嗓音,侧头望过去,正是我娘进门来。
我爹樊修为这时候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崩塌,脸色甚是难看。
门口的孟氏已经咋咋呼呼冲到我跟前,拽着我的胳膊就喊:“嫣儿,你又想找借口旷工是不是?想旷工你也不能这么诅咒占星馆!不是什么都能拿来开玩笑的,太不吉利了!占星馆是我们樊府的所有收入来源,要是被查封闭馆,我们会穷得喝西北风。”
我心口一滞,怯生生地小声自言自语:“这么严重的吗?”
映寒在我耳边小声告诉我:“小姐,可能真有这么严重。”
我欲哭无泪,樊修为这时候走至我跟前:“嫣儿,这事确实不能开玩笑,占星馆今日到底如何?”
樊修为的神情比较严肃,也比较期待。
不过,我一句话就毁了他的严肃,也毁了他的期待,以至于他脸上的表情再次瞬间崩塌,呈现出怒火中烧的可怕。
我说:“爹爹,可是我真的没有开玩笑,占星馆明日确实快被监市查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