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散漫地瞧着小姑娘跟只张牙舞爪的猫儿似的,将谢砚问得哑口无言,眸中弥漫着笑,连下颚轻扬时也绷出一丝带笑的弧度。
盛晚棠仿佛得了鼓励,下意识挺直了背脊,学着初见裴慎时他满是冷冽睥睨的神情。
“你总说我欺负盛兰雪,敢问谢世子,盛兰雪入京这半年有余,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觉得我欺负她?”
“你……”
谢砚张嘴就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脑子里却一片茫然。
他曾有几次去盛家时看到盛兰雪落泪,一问她便吞吞吐吐,问她是不是受了委屈她也只掉眼泪,而且盛兰雪跟晚棠相处时总是怯生生的红着眼圈,晚棠又总是发脾气。
谢砚便下意识觉得是晚棠欺负了盛兰雪。
可要说晚棠怎么欺负了,又做了什么,谢砚居然一时间根本说不出来。
晚棠见状嘲讽:“怎么,谢世子哑了?”
谢砚张了张嘴,满是羞窘:“我哪能知道你在盛家做了什么,反正你就是欺负她了,要不然她怎么会每次提起你时就落泪?”
“兰雪身世凄苦,以前过的也甚是清贫,她好不容易才回到盛家,她也是你亲姐姐,你为何不愿善待于她,非得咄咄逼人,让她连二房院门都进不去,只能委屈待在大房那边?”
“难道不是她为了黏着盛砚修才留在大房。”晚棠嗤笑,“况且我凭什么要善待她,她算我哪门子的姐姐,她不过是……”
“晚棠!”
盛兰雪听到盛晚棠的话时心中就是一咯噔,眼见她要说出不该说的,急得就挂着眼泪打断。
“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也知道我不该回盛家,我不该碰了夫人的长明灯,更不该央求着阿兄带我去灵云寺,你不喜欢我,我往后都避着你。”
“你我是至亲姐妹,又都是盛家血脉,父亲已经走了二房只剩下我们两人,我们本就该彼此照顾,你别说气话,伯父和祖母知道后会生气的……”
盛晚棠闻言看着那张哭得梨花带雨的脸,看着曾经高高在上,一掉眼泪就能让她万劫不复的女人。
到了这个时候,她还想拿盛老夫人和盛言来压她?
她居然还敢提父亲?
她哪来的脸!
“我从不说气话,我只是想要谢世子明白,我盛晚棠从来没有对不起你盛兰雪!”
盛晚棠坐在四轮车上毫无半点心软,只神色厌恶,
“半年前你跟着三叔从安州回来,说是我父亲在外留下的血脉,你拿着我父亲跟你阿娘当年露水情缘留的情信,哭着说你阿娘死了你无处可去。”
“你跪在府中哀求,说你只是想要有个栖身之地,我见你可怜答应下来,伯父和祖母为保国公府声誉,逼我对外说你是我母亲身边良奴生的女儿。”
“我本不愿跟你计较,又怜你无法抉择自己出身,听从伯父他们的话,让你以外室女充作庶女得享国公府女娘的体面,可是你不该这么欺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