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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受着身上衣服的重量,不知何时眼眶悄悄湿润了起来,她小心翼翼地摸着衣服上的金丝走线。她低下头看着模糊不清的铜镜中的自己,眼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住而顿时倾泻而下。
屋外的燥热丝毫不影响这位年迈的老人,她用尽身体的所有力气提起气来。
没过一会,就听到她咿咿呀呀的声音,花腔婉转地唱着那陈年旧曲。
若是不在屋内,很难想象这会是一个耄耋之年老人的声音。
老人走上那高高的戏台,台下空无一人,但她却如同有数万观众般卖力,她穿着那件花影重叠的戏服,衣香鬓影中唱起了那场垓下自刎的戏。
这场演尽悲欢却无人相和的戏,一如她的人生般。
在她眼中,此时此刻,这里不再是一座废弃戏场,座下一如当年,有人欢呼,有人叫喊她的名字,最重要的是,她生命最重要的五个人一同在台下,笑意盈盈地为她喝彩。
不知唱到了何时,她才拖着麻木的双腿走下台来,拿出了怀里的泛黄的老照片。
那灰黑色调还有些模糊的照片早已有些破损,但依稀可见那照片上一共六个人,三位女士三位男士,拍摄于1910年。
屋内的小小窗口洒进来数缕阳光,拉长了老人的身影,她满是皱纹与老茧的手轻轻摩挲着照片上的每一个人。
她轻轻地微笑着,缓缓地拭去泪花,她的口齿已经模糊不清却“玉汝姐,我也马上来了,如果你没有好好替我照顾李易安,我陈怡昕定要生你的气。”
说着她就将那照片重新放回胸口,合上了眼。
修长的花茎兀立着也不动颤,似是已经入了迷梦,菩提树的矮枝下的无数黄色花束也静止,鸟声也变得寂然,微风的拂过,吹皱了平野,加强了光明。
屋内的老人此时仿佛已经和衣,静沉沉地睡去,光影之下仿佛又陷在了那段隔世经年的旧梦之中。
在她最后的时间里,走马灯带她走过了从前的美好回忆,眼前的一切的一切好似又慢慢的回到了八十年前了···
1908年
此时的太和殿堂之外,洋人匆匆的战火炙烤了万里山河,洋枪火炮敲响了自负天朝大清的丧钟,战火之下黎民民不聊生,政府丧权辱国。
庚子国变,戊戌变法这一桩桩都在无时无刻地警告着满人,山河动荡,祸将亡国。
而在那天朝的殿堂之上,法郎西洋钟不断滴滴哒哒地响彻在殿堂之上。
隆裕皇太后奢靡颓华的大拉翅下的流苏在小皇帝的手中不断晃动。
宫殿里木头腐朽的气味混合着尘土与霉味,香烟袅袅升起。
“京城的革命党人已经全部逮捕,京城总督已经下令禁止全国各地开展政愿社。”一位头戴蓝宝石顶珠冠顶的老臣缓缓说道。
隆裕皇太后听得有些心不在焉,年仅三岁的皇帝在朝堂上蹿下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