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子在一旁,说道:“呸!他来做什么,我们家已如此潦倒,难道还想来搜刮不成!”刘公道:“不是这样。这真是空谷足音啊!”便出去迎接崔秀秀。
崔秀才进了门,看着刘公家四壁萧条的样子,道:“我看刘君不是饿死之相,为何如此贫寒呢?往日的繁华,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呢,现今的萧索,又是真实的,还是虚幻的呢?”
刘公不觉叹了口气。
崔秀才又接着说道:“青松的也要凋零,木槿早上开放,晚上就不存在了,还有一个像我崔元素一样,肯上门拜访的吗?”
刘公道:“往日自认为结交了几位朋友兄弟,能有几个终身的朋友,患难相助,不会因为贫困而改变,没想到翻覆如此,我实在不敢再妄谈什么交游了。”
崔秀才道:“也不是这样说,廉将军被罢免了官,他的门客都离去了,翟廷尉恢复了官职,他的那些朋友都又回来了,人情如此啊,刘君你自己不腾达,又有什么好埋怨的呢!智者能明白眼下该干什么事,刘君看,当务之急,该怎么办呢?”
刘公道:“还能怎样,只能束手待毙了。”崔秀才笑着道:“怎么能如此说。我听说背负着重物走了很远的路,忍受不了,不选择地方,也要放下来休息,家境贫困,无法生活,也不计较俸禄多少,也要想办法做些事。为何不投笔从戎,到军中去做事,还可以获得几斗米,来供养家里,难道不比拿着碗去向人家乞讨,受那些守财奴的讥笑强吗?”
刘公道:“平日不曾处于别人之下,只怕我到军中去,要受到别人的折辱。”
崔秀才道:“那你可以出去为别人写写文书,夫人在家里做些针线活,也可以免除冻馁之苦啊。”
刘公道:“如此受别人拘束,就像军中的马一样,我向来都不愿如此,受人拘束。”
崔秀才又道:“囤积稀有货物,看好时机出手,可以牟取暴利。贪图眼前小利的商人,只能赚到十分之三的利,要是放眼长远,就能赚到十分之五的利,为何不去做做生意?”
刘公道:“这种一分一毫也要算计,锱铢必较的事,我向来都不屑于心,怎么好叫我去做呢?”
崔秀才道:“这样,想刘君心里的志向,想要扬眉吐气,那就非做官不可了。想要做官,必须进士登第,想要进士及第,就得整理旧业,认真攻读,要想攻读,又必须先有灯火钱。我看眼下,你很难办得到。我现在有八十吊钱,可以先送来助你。”
刘公道:“你也不富裕,我怎么忍心牵累你呢?”
崔秀才道:“人家丢弃的东西,我就收起来,人家想要了,我就给他,这有什么好推辞的呢!”于是,就和刘公辞别而去了。
没过多久,崔秀才就驾着一辆车,带着八十吊钱来了。刘公十分感激,想准备一餐饭食,来款待他,可是崔秀才把钱送给他就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