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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竿轻轻一挑,破腹开膛,袖珍版的器官组织尚未发育完全,却一个接一个争先恐后的涌出来,死不瞑目——这便是妖界凤主做事前自立的规矩,杀人见血落地封喉,手中不存一具完整尸首。
澜扇眼底瞧不出情绪,神色淡淡,反响平平,先前有多爱护有加,如今就有多漠不关心。
小尸首在这时却忽然抽搐了一下,尸虫大概觉得硬邦邦的不好嚼,从嘴里吐出来块婴儿心脏大小的软珠子。
澜扇一见着那珠子,古井无波的潭水里忽然涟漪万千,宛若打碎了的琉璃盏,华美异样。
凤皎当然没放过这点小动作,各人都有自己藏在心里的东西,凡有本心,就难不生欲望。不过此行他暂时还不想跟这人扯上多大的干系,只要他不挡路,有些事情究与不究,权当没必要。
澜扇不清楚凤皎心中所想,他远瞧着那珠子,猜不透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
五脏六腑按照惯例拼凑在一起之后,凤皎才明白为什么那崽子怎么看着怎么诡异,原来是个诛人。
有道是杀人诛心,不过而已。若是本就无心之人,又当如何?
凤皎回身时,那人还神袛似的看着这小孩的尸体,动也不动。凤皎理解不了生离死别的苦难,毕竟他与天同寿了这么多年,最艰难的时刻也从未直面死亡。
况且那小丫头是阵法的机巧核心,他们注定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凤皎擦擦手,似笑非笑、有意无意的问:“怎么?觉得她死的冤?还是被我吓到了?”
澜扇摇摇头,语气里竟真的装了片刻惋惜:“挑何人不好,偏是这么小的孩子……”
凤皎拍干净手,抄起竹竿子一踮脚,坐在竹梁上看傻子一样看着他:“悲春伤秋的像个姐儿……你第一天活着?诛人不都是自愿做蛊的吗?”
所谓诛人,便是以心换器,自愿废却痛觉,摘除神志,从此矢志不渝,听命于主。当年凤皎还想私下里做一个玩玩儿,不过又不太受的起那忠心不二的劲儿,毕竟这人要是太过于忠贞便是愚忠,自然不是件好事。
“哪里哪里,小孩子杀多了折寿,我这是在为仙君你着想。”澜扇摇头一笑,随后翻身就是一把火,烧尽了这小孩的尸体,骨头渣子都没剩。
“魔界的方知桥烈火?”凤皎到虽是识货,却瞧不出澜扇哪儿学来的这东西:“天界中人向来自视甚高,纡尊降贵下凡尘都被当作是流放,更别说那地下的世界了。像九皇子你这样六界一视同仁,一门心思与民同乐的,倒还真不多见。”
他嘴里说出来的字句极轻,风一吹就散了,仿佛不知私通下三界是死罪一样。
这一把火虽不及高粱田里的那一把烧的旺,但重在实用性强,端的是叫人顷刻间灰飞烟灭。
凤皎心道这样好的食材可惜了,原以为曝尸鬼那位仁兄,今儿晚上不必饿肚子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