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和兰奕那样相似的脸，一片白茫茫水汽糊了眼。
她不怪他不爱她。
她爱的本也不是他。
她咬着牙，咽掉涌到喉口的腥甜，红着眼看向闵月，“别逼我告你偷窃。”
闵月眼神闪躲。
裴颂时终于察觉到异样，回身问闵月。
“什么画？你拿了她的东西？”
闵月眼圈红了，“颂哥，那是你的肖像画，我不知道那是她画的，我只是好奇，就拿了。”
果然，裴颂时听见这句，疏冷的目光立刻扫过唐歆。
“你什么时候画的？”
唐歆没回应。
她像着了魔，径直去抢闵月的包。
闵月不敌她力气大，手包被她夺去，唐歆在里面翻出一个本子。
她粉白的唇翘了翘，泪水却止不住地淌出来。
又哭又笑，像个疯婆子。
唐歆想拽回本子，没想到裴颂时不松手了。
她屏住呼吸，想到里面画的人，心里颤了下，手指也忍不住一抖，企图和裴颂时搞拉锯战，但他手上一用力，本子就到了他手中。
他晦涩幽冷的目光自然而然落在上头。
最上面一张，是他倚在车旁，西装笔挺，领口微敞，颈边的银链在月光下折射出流离的光，而他侧脸无笑，疏冷的面容被一抹晦暗笼盖。
这是结婚前一天，他在唐家楼下例行公事等她下楼的一幕。
那天晚上，唐歆没有下楼，只是托佣人把该搬的东西送过去，而她则在唐家陪祖母住了一晚。
裴颂时漆冷的面孔里看不出情绪，只是从唐歆的角度看过去，半边灯光打在他下颌凌厉的线条上，衬得他好像略略失神了片刻。
唐歆心惊胆战，生怕他发现什么，正要探手去抢。
裴颂时却没有往后翻看，而是刷的阖上本子，一把塞给唐歆，“拿好你的东西。”
唐歆看着他，他形状极好的五官疏朗分明，薄唇微抿，应当是面无表情的，但唐歆还是从他额角绷起的青筋看出他愤怒的意味。
她不敢再惹他，收好本子揣进包里，甚至没再抬头看两人一眼，转身便走。
“站住！”
裴颂时的声音如常，仍旧是碎玉般清朗又略带磁性，但唐歆却发现了一丝异样。
说不清是什么，但不是简单被侵犯肖像权的愤怒，也不是发现明显被拒绝的新婚妻子表露爱意的错愕与厌恶。
她没回头，只是步子顿了下，背对着他说。
“还有别的事吗？”
沉默持续了一秒。
闵月的声音突然挤进来。
“颂哥，我不是故意的，你原谅我好不好？”
唐歆暗自掐紧手心，脚尖偏转了几十度，正好看见闵月去牵他的袖口，撒娇般摇晃，“我以后保证不会做这种事。”
唐歆眼圈红了，如被蛰了般收回视线，但她仍克制不住自己不去听。
她听见他开口，声线里带了几分严厉。
“以后不准去月苑，再去，佣人也不会放行。”
唐歆诧异回眸，恰好看见裴颂时把被闵月揉皱的袖口扯开，闵月的五根手指恋恋不舍，却没敌过裴颂时的一把力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