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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有人叫起来:“齐老板当年亲口允诺的,说是我们可以永远住在这里。怎么,他老人家一走,你们子孙后代就不认账了?”
群情激奋:“对!齐老板亲口说的!”
“上海滩这么大老板说话不算话吗!”
“真是养出来逆子!”
“反正不搬!”
“怎么相貌堂堂,良心倒这样坏!”
谭为鸣听不下去,冲过来喝一声:“说什么呢!真是无理取闹!”
人群里跳出来一个中年男子,穿一件坎肩,膀大腰圆:“什么‘说什么’!莫名其妙来收房子,背信弃义不说,谁知道你们是不是骗子!”
众人齐响应:“对!对!”
谭为鸣自西服口袋中摸出房地契,展开任由众人过目:“大家看清楚,这可都是真凭实据,有道台印为证,造不得假。银河街从来就是齐家的产业!”
中年男子说:“那齐老板当年金口玉言允诺的永租权就作不得数了吗!我们一众街坊难道是无凭无据就住到这里来的吗!我们当年是和齐老板谈的合约,今天要搬,让齐老板来说,我们保证二话不说马上走!”
齐知礼一早知道劝搬这事不容易,但没想到难到这种地步,一众街坊再胡搅蛮缠没有。
他忍住没有发作,但谭为鸣向来冲动,把房地契一卷,喝道:“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明知我们老太爷过世多年,你现如今要他来和你谈?”
人群里稀稀拉拉的几声笑。
谭为鸣怒火中烧,冲上前一步:“还有脸笑?”
齐知礼及时伸手拦住他,照旧立得笔直,脸上仍尽力舒缓,几乎算是陪着笑了:“我知道这事为难大家了,但我们也是迫不得已,还请诸位多多担待。”他说到这里顿了一顿,脸上的笑霎时敛住了,“如果诸位实在有困难,三日之后,我会请人来搬。”
这是威胁了。
人群寂静无声。
齐知礼转身,往车边走去。谭为鸣快步跟上,往驾驶室去。
身后忽然“砰”一声,像是什么撞在石板砖上的声音。紧接着江雁宁骤然叫起来:“李奶奶!李奶奶!”声音里充满惊惶。
齐知礼顿住脚步,他甚至懒得回头看,只冷笑了一声便继续往前。年轻的女声还在喊,撕心裂肺,人群骚动起来,七嘴八舌的,有人说:“掐人中,掐人中!”
齐知礼扶住车门的手僵了僵,无奈地叹了口气,然后拉开车门,对跟在身后的人道:“为鸣,你去看看怎么回事。”自己照旧轻巧笃定地坐进车里。
谭为鸣返身,快步扒开人群,然后迅速跑回来汇报:“一个老太太昏倒,掐了人中醒过来了,但脸色发青,话也不说,恐怕不太好。”
齐知礼双臂叠在胸前,没有看窗外,只说:“等一等再回去吧,先送她去医院。”
谭为鸣复又回到人群里:“送医院!”话毕,背起老人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