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陶次旧正将将处理完西领军这几日报上来的事项，架了笔只吐出一个名字来：“莫结笙。”陶次旧挑选他亲兵的人选从来都是极为苛刻，不为别的，只为了可以训练出最为优秀的兵士，而且他们的忠心和他们的能力一样优秀。莫结笙是其中为数不多的女子之一，镇江府莫家的弃儿，自小便被收留在姚府。虽说是个女儿身，却比旁的男子更吃得苦，陶次旧也不由得惊讶于这姑娘的坚忍。
莫结笙倒是私下里几番央求陶次旧准她上战场，陶次旧念她是个人才，次次都推诿开来，留她在金陵府做战术上的一些调整。如今要挑一个能代替陶次旧去领东领军的人，莫结笙自是首选。
“你这下子倒是不偏爱你的爱徒了？”姚苌必然知道其中故事，听到莫结笙的名字说实话他自己都有些惊讶。
倒是陶次旧依然面色淡淡，全不像是要送一个他最中意的亲兵上战场送死的模样，不温不火地说：“再是爱徒，也终究是应天军的将士，上战场是无以推卸的任务。”
自此，西领军的竹傥，东领军的莫结笙，将成为应天军拿下南疆领地的两柄利剑。一旦开刃，便是风云变幻中江山易主之势。
“将军。”陶次旧换了热茶给姚苌，一面在地图上的海域点了点，“与其苦恼如何同天虎师正面交战而伤亡最小，倒不如从水路领一队人马，绕过京都后南下直取皇城，南北呼应倒正是让天虎师两面为难措手不及。”
姚苌有点莫名其妙地看着陶次旧，他始终觉得陶次旧近来不太对劲。先前像是变了一个人一样，对于姚苌各种各样的要求都会一一满足；后来又指派了莫结笙亲领东领军；而现在，姚苌看出来了一点，陶次旧像是在拼命。
从刚刚提出来的战术上就能看出来，虽则应天军多是南疆人，水性好，但是由水路北上再刻意绕到京都后方这种打法根本就是没有胜算的事情。这队人马根本就不是为了南北挟持天虎师，而是引开天虎师大部的诱饵。这想法若是同意了，陶次旧必会以“自己最了解战术”为由亲领水路军，姚苌想不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一向从容有度的陶次旧也变得有些歇斯离地的拼命。那种“有今天没明天”的表情让姚苌确定，陶次旧有些事情是瞒着他的，而且是隐藏很久终于瞒不下去的事情。
两个人都没有再说些什么，最后姚苌只是说这个想法先放一放，不用太过急躁。“次旧，怎么不见你带新的刻印？”正待陶次旧走出去的时候，姚苌眼尖地看见他没有佩上往日一定会戴的刻印，心下有些稀奇，便开口问了。
陶次旧合门的手顿了顿，低下头像是在确认着什么一样，然后说道：“今早起来的晚了一些，想是忘记了，幸好今日没有用上刻印。”说完倒是一如寻常地笑了笑，合门出去为姚苌打点晚寝。姚苌微微颌首表示知晓，却依旧看到了陶次旧被问及刻印时瞬刻僵直的身体。姚苌皱眉，却还是灭了烛火往内室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