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一大早,常方士就出了门,毕竟多很多天没去丹堂了,终究还是心里不踏实。他担心什么呢?无非也就是名利。
人要真是什么也没有,那其实办起事来反而是无牵无挂,干净利索。当然这种人也最难管,有一句话叫:光脚不怕穿鞋的。说的就是已经一无所有的人和拥有很多的人相斗,当然是一无所有的人胜,因为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失去了。
这个常方士自小不在邯郸长大,流浪了小半辈子,直到*起方士这一行当,才定在这邯郸城,就这么一来二去,慢慢的混进了官府的丹堂,尽管因为贪赌,仍是一个穷光蛋,但毕竟也有那么点身份,再也不用流落街头无人问了。
在当时来说,干他们这一行的人,挺有前途的,干的好的人周游列国,混个国师的人比比皆是。不过常方士没敢有那么大的志向,加上他贪赌成性,没有半点积蓄,自然上下打点不周全,混了这么多年百姓之中虽是脸熟,可那官府名册里仍就是个下层的方士,不得不和十几个方士一起挤在一个丹堂炼药。这十几个方士人人心里都一笔帐,直性一点的就像那个陆秃子,不直性的那就不好说了。
常方士倒不是个心机多重的人,但这堂口的事见多了,难免不思量思量。
一进丹堂的门,迎面就晃来刺眼的光,正是那陆方士倍儿亮的秃头!
他远远的见到常方士来了,就横在门前,心里一阵窃喜:嘿嘿,看你今天怎么下得了台?所以,常方士一进来,他就直直地杵了上去,笑弯眼睛的眼睛迷城了一条缝,摇头晃腚地说道:“哟!这不是缩头常么?不就众人面前失了面子,怎么好些日子不见了?我估摸着是有什么大事发生了,要不以你这脸皮一早就忘了,是不是?”
常方士见到陆秃子,心里着实不痛快,不过这家常便饭的互相讥讽他也早有了心理准备。便回击道:“啊!原来是陆兄啊。我这自然是有事,忙得脚打后脑勺。真是羡慕陆兄那有人伺候,吃饱了睡,睡饱了吃的神仙生活呀!”
陆秃子这人本就没什么心眼,听着带“仙”的就以为是夸奖自己的,于是便忘了刚才要干什么,只顾得哈哈大笑。
他身边的小童倒很聪明,拉了一下他的衣角,轻声道:“先生,他在说你是猪。”
“啊?”陆方士一听,火冒三丈。“你”了一声儿便生生的噎住了,这个亏可吃大了!可是又心不甘,便马上转了话题说:“哼,我记得好像我姐夫六十大寿的时候,谁说过他可不是白吃白喝的人,就这一时糊涂,礼物忘了。”
常方士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他要拿这事开轰,于是目无表情的把脸转过到一边去。
他这么一转头,陆方士真是心花怒放,嘿嘿,戳中要害了,我看你有什么说词。忙移动脚步走到了常方士看的这边,生怕他再转了头,常方士往哪看,他就吧那硕大的脸盘子伸到哪。“忙?怕不是拿不出礼物的托词吧!我问你,你不是说有礼相送么?怎么一去就不回呀?缩头常!”他把那最后的三个字咬得很重,这样就觉得好像报了刚刚那一跟头的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