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尚武,宫中每年举行秋狩,百官皆在。各皇子公主及侯伯爵府的公子小姐也都会下场狩猎,以满载而归的好意头祈求来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苏窈宁本不欲去,奈何中秋夜宴上她在众人面前露了脸,本就不好推辞。
秦子萋又来劝她,“狩猎多好玩啊!可以满山遍野地骑马跑,还有最是新鲜的鹿肉吃。对了,妹妹你不是喜欢兔子吗?到时我给你抓两只,鲜活的,烤着可好吃了。”
她讲得苏窈宁都忍不住蹙起了眉,“子萋姐姐,我喜欢的兔子是活的。”
秦子萋一愣,不甚在意摆摆手,“哎呀,差不多差不多。”
哪里差不多,天差地别。
再说了,苏窈宁垂下眸,闷闷揪着手里的帕子开口,“我又不会骑马。”
她自小身子便弱,性子也安静。
秦子萋骑着马疯跑的时候,她连上马镫都费劲。尝试了两次,好不容易骑上去,马受了惊,一扬蹄就将她摔了下来。
那次她摔得狠了,躺在床上足足躺了两月。
一向最是温和的秦偃臣难得地发了脾气,狠狠惩罚了撺掇她去的秦子萋,又下了命令,严厉禁止她再做这等危险行径。
秦子萋很明显也想到了这一点,“是啊,我都差点忘了,妹妹你不会骑马。”
到底没忍不住,私下里悄悄嘟囔一句,“都怪大哥哥,独断专行。”
“谁说我独断专行?”
秦偃臣从外间进来,笑吟吟看着自家的两个妹妹,“我说今日怎么总觉得有人在惦记我。原来是你们两个,偷偷在这说哥哥坏话。”
被当场抓包,秦子萋没有丝毫愧疚,“本就是哥哥霸道。不然,妹妹如何连骑马也不会,现如今只能眼睁睁看我们去秋狩。”
“倒是我的不是。”秦偃臣失笑,他想了想,“这样吧,秋狩那日我陪着窈宁妹妹,亲自教她骑马,可好?”
这便是她可以去了。
秦子萋欢呼雀跃,苏窈宁却凝着眉,摇头,“不必了,偃臣哥哥。我不学骑马也行的。”
“那可不行。”
秦偃臣仍旧笑吟吟看她,“我方才都已是独断专行了,再不将功补过。下一回,可不知妹妹们私底下又该如何编排我了。”
他说话处处妥帖,苏窈宁推拒不过,只得应下。
只是到了秋狩那一日,秦偃臣却并不在骊山围场。
他在户部尚书徐禄的宅邸。
半个时辰前,他带陛下圣谕,来此彻查永州冒赈***一案。
书房里一片狼藉,徐禄***,冒领赈灾银两的证据皆被抄出,呈在秦偃臣面前。
他高坐上堂,随手翻了翻,漫不经心的模样。
徐禄却是吓破了胆,跪地哆哆嗦嗦地求饶,“秦大人,秦大人,求您饶了我,我也只是一时糊涂,这才铸下大错……”
“一时糊涂?”他看着徐禄,似笑非笑,“我看徐大人派人来杀我时可一点也没有心慈手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