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刺骨的寒风顺着窗棂的缝隙刮进来。
程茗染打了个寒颤。
那条色狗没得手，心里肯定不甘心，后天爹就回来了，明天他们一定会找机会动手。
而今天自己之所以一击即中，一是就着夜色，二是楚老娘到底是个妇人。
而楚老二却是个结结实实的庄家汉，他绝对不会这么好打发。
再加上那两条老狗，自己这刚满十岁的小身板，根本不是对手。
要怎么样才能拖到老爹回来呢？
回答她的是肚子发出的“咕噜……咕噜”两声叫。
程茗染才想起自己醒来到现在，还什么都没吃。
她从怀里掏出那半块山芋皮，一点一点咬进嘴里。脸上满足的样子，仿佛在吃着这世上最美味的东西。
……
一夜安睡.
寅时刚到，程茗染悄悄起床。
就着黑漆漆的夜色，她简单的洗漱了下，拿个竹篮往走出家门。
绕到竹林后面，是座山坡。
夏天，山坡绿树成荫，草木繁盛。冬天，则是一片枯黄的景象。
程茗染沿枯木一寸寸摸过去。
吊死鬼曾经说过，你恨哪个人，就在哪个人的吃食里下巴豆，吃不死他，也要拉死他。
她现在想找的，就是巴豆。
巴豆八月熟，若无人采摘，九月自然脱落。
现在十二月，如果运气好的话，还能在地上找到几颗。
东边慢慢晓亮的时候，程茗染终于在地缝里挖出了七八颗小小的巴豆。
赶回家，楚家人还没有起床。
程茗染淘米生火，煮了一锅稀粥。把野菜切成丁，和在稀薄的面粉里，烙了六个野菜饼。
楚家人闻着饼香起床，六个饼一个都没给程茗染母女留。
程茗染把粥端给高氏后，装着眼搀的样子站在饭桌前，不时的咽了几下口水。
楚家人只当没看见。
楚老娘起身给男人添稀饭的时候，一巴掌打在程茗染的背上。
“不知道从哪里滚出来的野种，也配吃饼？喂鸡喂猪去。”
程茗染挨了重重一下，跌跌撞撞了几步，“阿婆，你身子这么快就好了，难道昨天真是撞鬼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楚老娘一早起来，正奇怪自己头也不疼，眼也不斜，跟个没事人似的。
被她这么一说，吓得手里碗“哐当”一声，家里唯一一个没缺口的碗，就这么碎成片片。
楚老爹当着小辈的面，不好骂这个死老太婆，恶狠狠的剜了她一眼，连粥都不添了，甩甩袖子下地去了。
楚老二见爹走，赶紧把手里的饼往嘴里塞塞，跟了上去。
程茗染看着他的背影，清幽的长眸里，划过一丝冷意。转身走到灶间，把最后一点薄粥汤喝了。
“堂妹。”
程茗染一听这个声音，拿碗的手陡然一顿。
刘氏婚后，生了一儿一女，儿子叫楚福贵，女儿叫楚兰花。
楚福贵今年十四岁，是楚家的一根独苗，什么好吃的，好喝的，都会先尽着这个大孙子。
不仅如此，楚家人还从牙缝里扣出几钱银子，送他去镇上的学堂读书识字，指望将来能出人头地，光宗耀祖。
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楚福贵和他老子一个德性，三角眼的珠子天天往她身上瞄。
“堂妹，你香我一口，我把鸡蛋给你吃。”
程茗染冷冷一笑，心里默数一，二，三。
“楚福贵，你又到这个小贱人面前耍贱，我才是你亲妹妹，鸡蛋给我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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