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昶像是被她激怒了，一把抓住了她纤细的后颈，逼着她睁开了眼睛，脸色阴沉沉的几乎要沁出墨汁来：“柳嫣，你还是不记得自己现在的身份，再敢挑衅朕，这辈子都别想去滇南。”
他将人推倒在床榻上，转身欲走，衣摆却被一扯。
他脚步一顿，循着料子绷起的角度看了过去，就见衣摆另一端正被柳嫣捏在手里。
他突兀地愣住了。
柳嫣也怔了怔，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抓住李昶衣角的，大概她刚才真的被吓到了，哪怕这份突如其来的惊惧是李昶带给她的，她却仍旧下意识地向他寻求了安慰。
“对不起……”
她僵硬地松开手，任由那衣摆自指尖滑落。
李昶也没再追究，抬脚就往外走，却又在门口顿住了脚，半晌语气硬邦邦地开口：“过来暖床。”
柳嫣怔了许久才应了一声。
深更半夜，宫人们也都歇下了，柳嫣随意披了件衣裳就跟在李昶身后去了正殿。
蔡添喜看见她这个时候过来略有些惊讶，以往她都是这个时辰离开的。
柳嫣却不好解释，只点点头算是行礼，便亦步亦趋地跟着李昶进了内殿，动作熟练的服侍他洗漱更衣。
以往这些活计她都是不会做的，可进宫后不过半个月就被宫规逼着学会了。
那段时间因为李昶的示意，她几乎每日都要挨戒尺，掌心的肿胀几个月才消下去。
李昶全程一言不发，大约还在为她算计萧宝宝的事生气，柳嫣也不想去触他霉头，刚才的惊吓让她现在都有些回不过神来，万一再说错了话，她怕没心力去找补。
可即便不开口，兑热水的时候，她也仍旧因为神思不属烫了自己一下，但今时不同往日，她已经不会因为这些小伤喊疼了。
李昶自己去换了衣裳，她便先一步爬上了龙床，这床榻她睡了不知道多少次，却还是头一回在三更之后还呆在这里。
她搓了搓冰凉的手脚，有些茫然地想，幸亏现在刚到初秋，天气还是暖的，不然等到了冬天，她这样的身体怕是暖不了这被子了，不过今年冬天，李昶应该也用不到她了。
薄被忽然被掀开一角，李昶挤了进来，他年轻，火气旺，冬天身上都热烘烘的，何况是现在。
所以哪怕并没有肌肤相贴，柳嫣还是在一瞬间察觉到了温暖。
但李昶仍旧不理她，散发着和他体温截然相反的凉意。
值夜的内侍来熄了灯，周遭黑了下来，身边人的呼吸也逐渐平稳，柳嫣僵了许久，还是犹犹豫豫地靠近了些，轻轻地将脸贴在了李昶肩膀上。
难得一宿安眠，虽然第二天仍旧醒得早，柳嫣身上却十分舒服，只是李昶却不大好，一脑门的汗。
柳嫣刚要给他擦一擦就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钻进了他怀里，对方的两条胳膊还环在了她腰上，怪不得把人热成这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