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怨气颇深，是我妈，我妈对他悄悄说道：“怕什么，反正读个九年又花不了几个钱，免费的，大强啊你想想看，以后婷妹儿有点学历傍身，是不是会更好嫁人一些？到时候就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想来娶，彩礼自然少不了……”
我妈说完，搓了搓手。
我爸这才平静下来，可没过多久，他突然一脚踹在我妈身上，“都怪你这个扫把星！生不出儿子！害得我要绝户！”
“还胡扯什么大出血，既然都要死了，怎么老天爷没把你们娘俩都带走！”
我妈哭哭啼啼地拉着他的手，“这也怨不了我啊，不摘卵袋我就没命了……到时候谁跟你赚钱来还之前欠下的债啊。”
“对不起大强，你打我吧，是我没用生不了儿子……”
他们说的时候，我就躲在门后面。
那个时候我就明白了，原来我爸重男轻女，我妈也是。
难怪他们给我取名叫林婷妹。
婷妹，婷妹，停止生女儿，他们想要个儿子。
可我妈摘了子宫生不了啊。
所以，这么多年，他们是把生不出儿子的怨气撒在我身上了吧。
可悲的是，我到现在才明白。
而我竟然还在奢求那求不来的温情，哪怕一点点。
我妈大概是第一次见着我顶嘴，她摔了药膏，指着我尖叫道：“你出了这样的事儿还能让我们省心？”
“我们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像别人家女儿要是跟你一样，早就去跳河自杀了！你怎么还有脸面待在这个家！还要让我们来给你收拾烂摊子！”
我妈说完就走了。
不就是要我嫁给那个工人，好讨得一笔钱吗？
这叫给我收拾烂摊子？
这明明就是卖女儿。
明明就是要把我推入火坑。
我拼命忍着不要流泪，可越是忍，就越是掉，我不断擦拭着，嘲讽般地自言自语：“你除了哭，还会干什么啊？”
我爸不让我去上学，我拖着一身伤也要去。
我爸我妈的态度让我太心寒了。
这是我第一次反抗他们。
下个学期我就高中毕业了。
我只有参加高考，考上大学才能从这个家逃出去。
并且逃得远远的。
否则等待我的，将是被我爸像商品一样地卖给那些男人。
我也没想到，我拿来讨他们欢心的学习成绩竟然有一天会成为我挣脱束缚的刀。
我爸还想打我，我妈拦下了他。
“你昨天打她打得太狠了，今天再打，到时候出人命怎么办？”
“打死了，到嘴的肥肉可就飞走了！”
我一瘸一拐地往外走，只当没听见她说的话。
4
可我刚踏进教室，周围就有几个女生指着我窃窃私语，男生则拿着意味深长的眼神看我。
我隐隐有些害怕。
这些人脸上的表情都太熟悉了。
直到我被李老师叫去办公室。
我这才知道事情缘由。
昨天我爸在药店闹那一出，看热闹的人其中就有几个我班里同学的家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