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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洞壁四周打量了一番,眼里满是疑惑。
江涛愣了一下,赶忙打躬作揖,打诳语道:
“老伯,说来话长,晚辈姓江名涛,本是京城长安人氏。祖上在长安城里做丝绸瓷器生意。月前同家父拉运丝绸去凉州,谁知刚过狄道,就遭遇贼人。车马货物被洗劫一空不说,家父至今生死未卜呐!”
“呃——,那‘刚公子’下一步打算去哪哒哩?”
“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江涛有点小疑惑,这老头是不是耳朵有些不好使,怎么把把人的姓都给调了呢。
两人对坐,沉默片刻,老头取了火种,下了木梯就走了。江涛也鸟雀一般投林觅食去了。
午时刚过,老头再次造访。一见面,就往他手里塞了些黑乎乎的东西。原来是一只烤麻雀,还有一块硬邦邦的胡饼。
“刚公子,缺啥了就喘上一声,我日日在这山里放羊。”
“老伯,我姓‘江’,‘ 江河’的‘江’,不是‘刚’。”
“这个我记下了,‘刚河’的‘刚’嘛!”
江涛觉得有点意思,莫非这老头是个大舌头。
临走时,他还让江涛喝了一口自己皮囊里的水,留下了指头般大的一小疙瘩青盐。
江涛忍不住舔舔盐巴,一股久违了的咸味立即从舌尖扩散开来,刺激着味蕾。虽然很咸,但咸得那么舒服,咸得那么过瘾。
往后几日,他与牧羊老伯的来往更加频繁了。老伯每天都会过来,给他带来一些生活急需。
一来二去,江涛对老伯家的情况也略知一二。
老伯姓郑,家住几里外的南山岔。身后两男,年已弱冠,但因家境不好,还未找到媳妇。膝下一女,年纪尚小。
他同老伴守着几块薄田,靠天吃饭。无奈天旱少雨,缺吃少穿,只好给同村的养羊大户放放羊,换几斗口粮,来贴补一家生计。
据老伯讲,两年前河州招募府兵,老大应征服役,至今未归,因此家里劳力又少了一个。加之年来官家严查私盐,官盐供不应求,盐价一路飙升,日子便雪上加霜了。
郑老伯真是个好人,我能为他家做点什么呢?江涛琢磨着。
“糟糕!”
看到老伯落下的铁锹,江涛惊得不轻。
他慌慌张张地抓起铁锹拔腿就跑,心想:铁锹可是牧羊人御狼的杀手锏!郑老伯落下铁锹,这不要命吗?
五月半间的午后,太阳已经火辣辣了。黄土山丘沟沟壑壑里,小树们都耷拉着叶子,山间热浪滚滚。
江涛喘着粗气,狂奔在山间荒野。脚上的草鞋很快磨穿了底,踩在野草茬子上,脚板生疼生疼。人命关天,他已经顾不了这些了!
绕过两个山脚,爬过一道山梁,远远地就看到了对面山腰上的羊群。他松了一口气,放满了脚步。
“不好!”
羊群中突然出现了骚动,两只土狼在其中兜着圈子。它们显然是在故意制造混乱,想要趁乱打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