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白,初见你时,你似乎是一只白鸥,可现下我再看你,却觉得不大像了。”长欢望着贺蝉衣略带嫌弃道,“不过你这羽毛生得稀稀落落的,我也难辨认得出你是什么。”
贺蝉衣破罐子破摔,已不想着该如何伪装自己。什么奇耻大辱丢不丢人她已经完全不在乎了,赶快回到十一重天才是最正经的事。她长时间离家未归,白颜这时候该急坏了。
贺蝉衣的嗓子正好也恢复了一些。
“鹤,鹤。”
她好不容易用破锣般的嗓子挤出两个字,想告诉长欢自己的真实身份,然而长欢继续糟蹋了她的苦心。长欢是第一次听到这只疑似白鸥的不知名鸟类发出鸣叫声,其实是有点欣喜的,之前已然认定他是捡了只哑巴鸟回来,还曾觉得有些遗憾。
“小白,你这‘呵呵’叫声相当别致,不过听起来不甚礼貌,以后还是不要再叫了。”
果然神经病的世界她难以理解,贺蝉衣对天长叹,内流满面。
长欢不能确定贺蝉衣是个什么品种,便找来一本《飞禽图鉴》过来。这本《飞禽图鉴》的作者想必十分用心,所描述的飞禽一律都是图文并茂的。长欢一边翻着图鉴一遍对照着蝉衣仔细观察。
“白鹭么,你这双爪子可不怎么像。”长欢又翻到下一页,“白鹮么,喙则更加不相似;鸿鹄么,体型也根本不对……”
贺蝉衣静静等待着,心想只要长欢他不是个睁眼瞎,只要他翻到图鉴里白鹤那一章,他便能知道自己是什么族类了。
长欢漫不经心地翻过了《飞禽图鉴》中画有白鹤窈窕体态优美身姿的那一章节。
“白鹤么,更是毫无可能,完全不像。”
贺蝉衣瞪大了她那双小绿豆眼——怎么会这样?
不知不觉中长欢翻到了最后一章节,他微微停顿,修长的手指几不可察地颤抖了一下。
“白凤一族在这世上早已灭绝,所以你也不可能是,”长欢合起了《飞禽图鉴》,“小白,你究竟是什么?”
贺蝉衣有个不为人所知的旧疾。
幼时的她贪凉,曾误食花神湖千尺深的寒窖中放置的冰魄。那冰魄凝聚了花神湖中千万年的寒气,十分厉害,贺蝉衣吞下冰魄后瞬间便变成了一个冰雕,所幸的是我发现得早,保住了贺蝉衣胸口的最后一口热气。
后来我抱着蝉衣去找天帝,用了各种秘法,终于将贺蝉衣从鬼门关中拉了回来。
因为那时贺蝉衣活下来的机会太小,天帝又不愿意让我的泪救她,不可避免地死马当活马医用了些古怪法子,贺蝉衣救是救活了,却留下一个后遗症,随着时日的增加,慢慢便显现了出来,她的真身长得越来越怪,模样越来越不像一只白鹤。
为了避免贺蝉衣当真长成个小怪物,我又在贺蝉衣身上施了禁术才帮贺蝉衣恢复了本貌。
多年过去,贺蝉衣没有再继续长歪,她本以为她那怪病被彻底治好,却没想到这病或许只是一直潜伏在她体内,若是等到了什么契机还是会卷土重来,这不现下便极有可能是那旧疾又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