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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 岁和周让离开 C 市后,我就和妈妈彻底断了联系。
18 岁之前,我的人生就像她手里的提线木偶。
她事无巨细地安排我的一切,小到作息穿衣,大到交友填志愿,只要她说「不」的,我统统不能去做。
她会定期检查我手机里的聊天记录,只为了看看我到底有没有和她嘴里的「坏孩子」有接触;
中学时候如果不能考到年级第一,她会用细藤条一下一下地抽我,尖声告诉我「你必须要做第一」、「你要让你爸永远后悔当初抛弃我们的决定」;
得知同父异母的姐姐在钢琴比赛中获奖,她会逼着我整天整夜地练习琵琶,只要我释放出一丁点「想休息」的信号,她就会一边掐我的大腿内侧,一边歇斯底里地喊叫:「那个狐狸精生的***都可以!你为什么不行?你是不是想气死我?」
有的时候,她在发泄后也会抱着我,哭着和我道歉:「念念,妈妈是太爱你了、太希望你以后能过上好日子了,才会这样严格要求你的……」
我受够了这样窒息的日子,所以来到 A 市后,我单方面和她断了联系。
她曾经也来学校找过我几次,但次次都被周让挡了回去。
周让说,像她这样好脸面的人,是做不出撒泼打滚逼我见她的举动的。
果然,一年后,她从我的生活里消失了。
在 19 岁的时候,我生了一场大病。
那场病来得很急,严重到医生给周让下了两次病危通知书。
那段时间,我的状态很不好,在迷迷糊糊中经常想着「要不就这样睡一会儿吧」,但总能听到周让哽咽着一遍遍地喊我的名字。
我想起来,周让的外婆已经离开他了,如果我也走了,谁来陪周让长大呢?
于是,我很努力很努力地坚持着,终于在第三天的清晨挺了过来。
我睁开眼,看见周让紧紧握着我的手趴在床边,胡子拉碴,瘦得脱相。
后来,我听到医生和他说,能醒来只是第一步,后续的治疗也很关键。
但我在 ICU 的这几天,已经花光了我们所有的积蓄。
上大学以来,我和周让没有拿过家里一分钱。学宿费、生活费,都是我们利用课余时间做兼职,一分一分挣出来的。
周让没有和我提过一句医药费。
直到出院,我才知道,他和当初在酒吧找过他的唱片公司签了十年的不平等合同。
在发现那份合同的晚上,我哭着问他:「周让,那你的梦想怎么办?」
他「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用大拇指拭去我脸上的泪水,打趣道:「小哭包,你说说,我有什么梦想?」
「你、你不是喜欢计算机吗?你说过要做最厉害的码农……」
「哦,那是因为这行赚得多,能养得起老婆。」他揉了揉我的头发,俯下身直视着我的眼睛,「季舒念,你不要有任何负担。你要记住的只有一句话:周让的梦想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