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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杉做了长长的一个梦,梦里有最初的开始。
三年前的秋天。
正好是她进监狱的整一个月,那时的她只有一串编号,同监狱的女人在这里也只有代表身份的一串编号,每天面对的是周而复始的冰冷。
监舍里住着十六个人,只要有人的地方便有弱肉强食。
顾杉从进去开始就没说过话,也自然没有少受罪。
“这不是背了命案的,可别是个哑巴,都说不叫唤的狗才咬人,看来这是真的。”
“可不是吗……你看她那样子,可别是个哑巴狗。”
顾杉听着那些人毫不遮掩在背后对她评头论足,甚至连翻身都没有,依旧维持着原先的睡姿,无动于衷。
在监狱里的人对时间概念都相当敏感,狱警掐好多久时间那就是多久时间。
无论晚上被受到什么样的对待,要怎么和同监舍的小团体争斗,也只能打落牙齿吞下去。
这是顾杉连着的第三天在洗漱池内吐得撕心裂肺,之前她能掐着时间忍到别人都离开,可这次没办法被人看到了。
是在她上铺的女犯人,顾杉只对这个人有好感,莫名的。
女人打量了她须臾,拧上水龙头凑在她耳边低声问:“妹子,看你这样子该不会是有了?”
顾杉迅速拧开水龙头抹了一把脸,只字未言转身离开。
只是一连几天之后都是这种情形,女人终于忍不住又和顾杉说了句悄悄话。
“这里面关着的人拼了命想要出去,我不知道为什么入狱检查没查出来你有身孕,既然你有孕那是可以申请把小孩生下来再服刑。”
顾杉进了监狱之后从来没有哭过,可只有这一次,她满眼的泪攥着女人的衣袖,说:“姐,算我求您了,不要说出去……真的不要说出去,能瞒上一天算是一天!”
她没有脸面去见那个人。
这也是顾杉第一次开口说话,也是到现在,女人才知道她并非真的不会讲话。
后来,顾杉知道了这个女人叫苏意,是这里面文化最高的一个人,经济罪犯。
苏意会时而对她说,“我有个可爱的女儿,我进来的时候她才只有一点点大,希望她爸爸能好好照顾她,只要骗骗她说妈妈去很远的地方旅游了,要很长很长时间才会回去……等到那时候我们家就能团圆了。”
顾杉每次听着看都会眼眶通红。
“我爸爸和……哥哥,他们都不会要我了。”顾杉低低地说着,像是自言自语。
苏意看着她说:“这也没事,你肚子里不是还有一个?”
顾杉是学医的,自己身体上发生的那些变化,她很敏感的有所察觉。可还没来得及开开心心把这个消息分享出来,就发生了无法挽回的事情。
她把这件事情硬生生咽进肚里,也不敢再去见那人。
监狱这样的地方冰冷阴森,顾杉有阵子每天最渴望听到的便是苏意口中那个可爱的小姑娘,就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一样,是唯一的救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