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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丫鬟仿佛找到了知音,叽叽喳喳地倒豆子:“听说聚福楼请了顶好的灯笼师傅扎了天灯,玉泉路上人挨人的,金水河上都被莲花灯照亮了!”
姚沁抿唇一笑:“都是些年轻人的东西,我已经老了。”
“夫人才不老,夫人是阿蓝见过的最美的人!”青蓝语气又急又认真。
她说得倒也对,自己出身低微,不过一个秀才的女儿,能嫁给镇国将军做正头夫人,容貌上怎会没有过人之处?
镜中的她看着勘堪不过三十的年纪。却生得是肌骨莹润,红唇翠眉,面如银盘,眼眸里汪着秋水,端的是容貌丰美。
“我困了,要先歇下了,你也找她们玩儿去罢。”姚沁合上书,笑了笑也不在意。
轻声细语地打发走了小丫鬟,手持壶灯来到了内间,正解衣欲睡,房门突然被大力推开,发出哐当一声巨响。
姚沁被吓了一大跳,转头看见来人,埋怨道:“阿杏!怎么跟个小丫鬟似的,慌慌张张像什么样子。”
阿杏关上门,三步并作两步走到姚沁身边,一脸泫然欲泣、欲言又止的模样:“夫人……”
“怎么了?”姚沁不明所以,停下解扣子的手,“出了什么事?”
阿杏的眼泪啪嗒啪嗒地落下来,嘴唇哆嗦着:“夫人……夫人……”
“到底什么事?可是乐平出事了?”姚沁看出她的不对,一时间也急了,“莫哭了,到底如何!”
“将军……将军殁了……”阿杏哆嗦着说完这句话,一把握住姚沁的手。
姚沁愣在原地,殁了?梁开济殁了?
她觉得一切那么的不真不真实,人才离开两个月,怎么就没了?
“夫人,您别太难过了,保重身子……”阿杏哽咽着规劝,姚沁的僵硬和呆愣,让她错以为是悲伤过度。
姚沁也没解释,十六岁冲喜嫁给还只是威远将军的梁开济,时至今日已二十载有余。但是自己从未踏出青崖镇一步,更不要说踏进梁家大门,去祠堂里喝茶叩头正名了。
这一切的荣光都给了京城里的那个女人,大学士之女秦芷兰。甚至在十五年前,梁开济将自己的亲生儿子带走交给秦芷兰教养,却还回来一个侍妾生的儿子。
她恨都来不及,怎么可能难过?真是老天开眼,报应不爽!
“因何而殁?”姚沁挣开阿杏的手,轻移两步坐在了美人塌上。
她的声音里听不出起伏,阿杏抹了一把眼泪:“说是陪皇上行猎时,染了风寒,引发了陈年旧疾……”
这倒是有可能,当年便是因着他中箭伤及肺部,自己才以冲喜之名嫁他。可当年自己带去了乐游神医的药方子,应该痊愈了才是……
“夫人!夫人!”青蓝一路跑进内院,边跑边喊。
姚沁皱了皱眉,阿杏擦了擦眼泪,上前替她扣上扣子,转身出了内间打开门:“青丫头,说了多少次了,不可在内院大声叫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