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琳注视着躺在冰柜里的男人,眼泪无声落下。
别看了......秦父背过身去,秦母泣不成声。
邵琳牵起秦友天的左手,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银戒指,套上了他的无名指。
其实你没有必要这样做,火化的时候也要把戒指取下来才能送进焚化炉的。秦母掩面痛哭。
白发人送黑发人,没有父母能够坦然地面对儿子的尸骨,他们的悲痛如同被刀子刻在脸上一般。
好看吗,叔叔阿姨?反手摊开自己的手背,露出和秦友天手上一模一样的情侣戒,邵琳冲秦家父母笑了一下。
这个戒指真好看啊,应该早点拿给你看的。绍琳对着秦友天说。
极近的距离里,邵琳闻到一股呛人的酸味儿,这是同类的味道,她自己身上也散发着一样的味道,也是死亡选中的味道,附着在骨头上挥之不去。
等到可以出院的时候,秦友天的尸骨已经被送回了老家,邵琳不愿意见他烧成灰的样子,索性就没有送他最后一程。
人死后的骨头也不过二两重,轻飘飘的不着地,有戒指压着就像是有了个记号,来世说不定还要来寻你呢。姚记者说。
邵琳不信来生,却也在此刻默默希冀来生。
那段时间邵琳一直这幅要死不活的状态,整个人蔫蔫的。
姚记者开头帮她拿了几次东西,后面也没怎么来过了。
出院回到家的时候她都快认不出自己的出租屋了,屋子里还维持着出事前一天的样子,倒了的板凳,地板上秦友天蜷成一团的被子。
邵琳不愿意收拾,仿佛不收拾就可以让时光永远停留在那一天。
秦友天的电脑没有设置密码,还合着进入了休眠状态,邵琳下意识坐到电脑桌前打开了电脑。
她很快发现了一个特别的文件夹,用她名字缩写命名。
SL.
邵琳点开那个文件,手指落在触板上停住了,目光也随之凝住。
里面有他们交往这么多年来拍的所有的照片,还有一些视频。按照日期拍好,一天天地陈列着。
邵琳瞪圆了眼睛,一张张地往后翻。
他们还是健康人的时候一起爬过山,逛过公园,也在家里乱拍过一些东西。
看着照片里的自己和秦友天,阳光灿烂得像是另一个人,记忆一点点地浮现在眼前。
--他们也曾是这样一对亲密无间的爱侣。
邵琳痛哭失声。
不知道哭了多久,邵琳醒来的时候头疼得更厉害了,几乎不能抬起来,她才发现自己靠在桌上哭得睡了过去。
拖着疲惫的身子爬起来,茫然地站在客厅里想要收拾些什么,过了好半天,准备先从秦友天的行李箱开始收拾。
邵琳一件件地给他叠,叠到最后,看到了静静地躺在行李箱里散落的药瓶。
一个念头一闪而过,吓得邵琳喉咙都跟着发紧。
迟疑片刻,捏起黑色行李箱里的一粒药片,她缓缓地放进了嘴里含住。
--甜的,这不是药片。